可是,眼前的画面,又让他陌生。
他的手脚被绑着,眼睛上裹了一块黑布。
他听到吵得刺耳的重低音,他躺在一辆车的後座,感觉那辆车一直在绕圈。
这里是哪里,他好冷,也很怕,可他叫不出声音,也根本动弹不得。
……
另一边,丛述瘫在椅子里,回答厉寂川的问题。
“你发给苏会的信息里,那天那事,是哪一天,什麽事?”
丛述声音颤抖。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那天是苏会妈妈的忌日…”
“那会儿,我们都刚刚大学毕业,苏会要出国读研,他怕自己一走,苏蒲就彻底没人管了,所以想教训一下他。”
厉寂川眉头一挑,冷声问:“教训?”
丛述根本不敢擡头,“嗯”了一声。
“苏会一直觉得,他妈妈的死是苏蒲他们母子造成的,所以一直恨他们。”
“但是後来,苏蒲的妈妈也死了,苏会就特别恨苏蒲。”
“前一天是我们给苏会办的送别派对,他突然说想要整一整苏蒲,当时我们喝了酒,觉得都兄弟,就答应帮他了。”
安德森抱着手臂,问:“你们怎麽整他了。”
丛述抠抠脸颊,已然预感自己大难临头。
可他没办法,只能照说:“我们的计划是,把他绑了,扔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他一个人走下山。”
“第二天就是他入职新公司的第一天,苏会说这个工作机会是他努力了好久才得到的。我们想让他缺勤,然後丢,丢了这份工作……”
厉寂川的拳头攥紧了,捶向桌面。
桌上的咖啡液体摇晃,溢了几滴到白色的杯碟上。
宛如眼泪。
……
另一边,梦里面。
载着苏蒲的车好像撞到了哪里,苏蒲听见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骂了声“操”。
苏蒲浑身绷紧,因为惯性,滚到了地上。
恍惚间,有人束在他手腕的绳子,将他丢在地上。
而後开着车扬长而去。
隔了很久,苏蒲身上的痛意才缓缓减弱,他扶着地面坐起来,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
深吸一口气,丛述坦白。
“那天是我开的车,撞到了,你的车……”
苏蒲的视线由暗转明。
眼前是一辆变形的轿车,前盖燃烧着熊熊烈焰。
救,救人……
苏蒲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走到车边,艰难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里面的男人流着泪,提醒他,“麻烦你,先救,就後座的人……我没事。”
苏蒲听命,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扇变形的车门。
而後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张脸,他惨淡青春记忆里的唯一一道光束——
血从厉寂川的头顶冒出来,汩汩向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