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苏奉显入狱之後,苏会能有所醒悟,别再犯蠢。
现在看来,这人还真是冥顽不灵!
倏然,苏会从固定位置上消失了,厉寂川当即提起警惕,不断朝那个方向张望。
苏蒲转过来,好奇地看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什麽都没有啊……
“没事……”
厉寂川宽慰地笑了笑,倘若这次苏蒲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那他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
“小蒲,困不困,明天还有长途飞机,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
“嘿,Lee!这才刚刚开始,走什麽走?”宴会的主人挡在他们前面,“我以为你一直东张西望,是想帮你的伴侣找个舞伴呢!”
格伦特的左手手臂是义肢,他的太太是聋哑人。夫妻俩性格直爽,从不避讳用自身残缺来开玩笑。
这人的年龄都可以当厉寂川的爸爸了,拿他开玩笑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
“待会舞会开始,Lee也别闲着,加入管弦乐队打三角铁吧!”
厉寂川一脸无语,憋了憋,“我更愿意去拉小提琴。”
这话没半点杀伤力,格伦特笑了笑,总归是把人拦下来了。
照顾他们明天还要回家,舞会于原计划早半小时开啓。
苏会拿了药回到宴会厅时,灯光已经暗了下来,乐队奏响舒缓浪漫的舞曲。
苏蒲的舞伴是格伦特的妻子,对方对他专供给聋哑人的咖啡课堂很是感兴趣。
见苏蒲舞步生疏,还特别热心地教他跳舞,很快苏蒲就笑了起来。
苏会垂眸,贴墙走到吧台,往洁净的杯子里倒酒。
而後手心紧攥捏着药瓶,等待时机。
终于,组曲结束,苏蒲绅士地牵着自己的舞伴,来到场边,找到了厉寂川。
那边的人多了起来,苏会趁机抱着酒接近。
给所有人送上了酒,苏会站在厉寂川视线的盲区,丢下自己的袖口。
“Sir……”
托盘上尚有几杯酒,他蹲不下来,假模假样地向苏蒲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趁苏蒲蹲下捡东西,苏会打开Rush的盖子,将瓶子丢在地上。
“Sorry……”
他捏着尴尬的语气,小声用英语问:“你介意帮我把它拿来吗?”
可苏蒲才刚捡起袖扣,站直了,闻言视线向下。
哗啦——
大概是得意忘形,苏会只觉得此刻手臂猛地酸软,托盘一斜,几杯酒向前泼洒开去。
而前方站着的,正是格伦特两口子。
琥珀色的液体将他们身上的白色礼服染出深深浅浅的黄迹,男人下意识地惊呼上帝,女人则心疼自己的漂亮裙子,责备地看向罪魁祸首。
偏偏是在自己家举办的宴会上,邀请了所有重视的生意夥伴,却被自家服务生泼了一身……
领班听到动静,挤进人群,拉着呆如木鸡的苏会不停道歉。
“要不,小会,你赔给布鲁克夫妇一套礼服吧……”
苏会欲哭无泪,“非得赔吗?”
他们看起来也不缺那个钱啊。
“那要不然怎麽办,人家正在气头上,你总不能什麽表示都没有吧……”
那两套礼服赶上他大半年的工资了,领班当然不可能让这事儿没有结果,不然日後遭殃的还是他。
不如就趁此机会,提出解决办法,无论格伦特夫妇接不接受赔偿,怎麽都不至于怪到他头上。
苏会的脑子乱乱的,下意识拒绝,“我哪来的钱赔啊?”
“怎麽没有,”领班着急了,“苏会,面试的时候你可是告诉我,无论时薪多低都可以,你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真让你花点钱,你怎麽还不乐意了……再说又不是真花……”
两个人嘀咕了许久,格伦特的眼神越来越难看,好像他们有意为难这些侍应生一样。
偏偏此时,轮椅上的男人突然“诶”了一声,指着地上的一个东西问:“这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