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
季闻则道。
“要是讲道理,我会直接跟你说‘这两天安分一点,不要在网上乱说话,最好也不要直播,会影响我的计划’。”
“那你就这麽直说不行吗?”郁思白拧眉,“你说了我会不听?”
季闻则穿好外套,拢了下领口,整个人规矩极了,然後环顾四周,靠在了他电脑桌的桌沿上。把自己拾掇好,他才侧头开口。
“不好吧。”他笑着,一手松松撑着桌面,一手探向郁思白面前,拨弄两下方才被弄乱的刘海,温声道。
“那多让你委屈。”
伸过来的手上像是还残留着温热的湿气,就连声音都被浸染得氤氲起来。
郁思白不由得愣住。
“如果明令禁止你说的话,你反而会很不安吧。”季闻则不急不缓地和他沟通,“你会不会一直都想着这个事儿?”
郁思白一时间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会的。
毫无疑问。
毕竟他也不是什麽真的工作机器,今天之所以能好好坐在工位工作一天,也是因为他已经发了直播预告——只等晚上回家,打开直播,手起刀落。
这把刀握在他手里,才让他感觉安心,如果不让他提着这把刀的话……
郁思白绝对会寝食难安的。
想了半天都无法反驳,郁思白抿了抿唇,琢磨半晌,索性道:“那我忍着不就好了?”
他脖子一梗,擡着下巴看他,眉头皱着,眼睛却睁得很大。
“我又不是不懂事儿,非要争这一时意气,打乱你的计划——”
“所以我回来了。”季闻则轻笑了声,拨弄他刘海的指尖向下,在他眉间轻轻抚了一下,然後垂手。
“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忍着,所以回来了。我在旁边,你就能少思虑点,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
他弯了弯眼睛,又道。
“需要的时候,我会好好帮你把嘴捂上的,你什麽都不用操心。”
郁思白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才说了句开头的话,将信将疑。
“刚刚……?”
“刚刚是演习。”季闻则微微勾唇,面色如常。
“喔。”郁思白挑眉笑他,“演习,但吓得你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了。”
季闻则一哂,腰往後一靠,原本搭在身前的衣摆,就以很缓慢的速度向後滑落。
“穿好的怕你已经看腻了。”他轻笑着,冷不丁来了这麽一句。
郁思白原本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身上,被这麽一说,顿时僵硬扭头。
“呵。”他很生硬地故作冷笑,“闹半天,你还是回来监视我的。”
“那倒不是。”季闻则说,“我也不是机器人啊。”
“虽然至今为止,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也不代表我看到那些言论,心里会毫无波澜。”
他说着,原本只是支着的长腿默不作声地往郁思白的方向靠了靠,小腿和他轻轻贴住,同样轻声说。
“在你旁边,我也会安心一点的。”
就这麽一句话,郁思白原本就没冷硬起来的心,忽然被细细密密的小针扎了个遍。
“是舆论战场现在不需要你的表态……不是我。”
台灯从季闻则侧後方而来,映得他本就较浅的发色近乎透明。
在这种透明感的勾勒中,季闻则垂着眼睛看他,忽然很淡地笑了一下。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有点可怜?”
郁思白看着他,皱着的眉宇早不知道什麽时候渐渐松了。
好半晌,他抿了下唇,突然喏喏地说:“……你怎麽不穿件衣服啊。”
“搞得我现在想抱你,都下不去手。”
季闻则缓缓眨眼,弯腰靠近了几寸,灯光在他发丝的缝隙间穿过,时明时暗,像幻想世界的天空和星辰。
“有什麽下不去手。”季闻则每次露出这种浅淡笑容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无害,他说。
“我有的什麽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