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行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侧过头去看了看墙上的表:“别在我这儿耗着了,回去午休吧——你们综招的期末考可不是开玩笑的吧。”
老师最让人动容的话都说的那麽平常,但是平常也掩盖不了这份关心。
所以你也很喜欢我,肯定是这样,江愉至今没法停止对牧云行态度的探寻,先动心的人患得患失,但谁能说这是件坏事呢?
连患得患失也乞求不到的时候,才能明白它的难的。
“最後一个问题,”江愉被推出去之前扒住办公桌,“我们游泳什麽时候考啊?”
典型的没话找话,牧云行笑了笑没戳穿她。
“十七周统一考,”她指了指门,“自己走?”
江愉“瞬移”到了门口,顺手敬了个“王子礼”:“老师再见。”
江愉走了,短暂的走出牧云行的生活里,却住进了她的梦里。
梦里总是在比赛,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一会儿是亚运会,一会儿是全运会,全是江愉站在领奖台上的场景。
一个多星期之後,她梦见任老师又坐在她旁边,还是夸江愉,但说的话变成了:“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小女友?”
救命……
她实在没法接受“小女友”这个称号,早晨起床掬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心想一定有更好的称呼。
江愉没你们想的那样,“小”字放在前面对她来说太过冤屈。她说“我们做朋友”的时候牧云行就确认了,她不幼稚,她在竭尽全力的时候还是清醒的。
电话铃响了,“牧予岚来电”,牧云行擦了擦手,按下了接听。
“怎麽舍得给我打电话?”牧云行走到半路,懒洋洋的倚在了门框上,“牧董?”
“你多大的人了?能有点正行吗?”牧予岚刚迈过六十岁大关,然而教育起牧云行来还是风采依然。
牧云行笑了笑:“工作顺利,身体健□□活愉快——还有什麽要说?”
感情状况特意略过,说完发现自己有点心虚。
“真像你说的这麽好就好了。”
牧云行脑补出来她翻白眼的表情,耸了耸肩道:“所以牧董到底有什麽指示?”
“你哥和你,一天天一点儿大人气儿都没有,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听你爸的,把你们送去什麽——”
“哎妈妈妈,”一听见这熟悉的开场,牧云行赶紧叫停,“你说事儿吧,求你了。”
牧予岚完全不理睬,接着说:“我都担心你们不被学生信服,做老师不能这麽没有——”
“妈——”牧云行例行公事开始第二轮叫停,“我可挂电话了。”
“你敢?”牧予岚叹了口气道,“算了,这种事回来再说吧。我就是问问你今年什麽时候回来,你奶奶差人去置办年货了,你看你们要是回来的早,我们能出去玩几天。”
牧云行颇有些震惊:“你有假期?”
“退休了,这回真退休了,”牧予岚没好气道,“平时嫌别人忙也是你,现在退休了你还想怎麽的?”
“恭喜啊,我没说要怎麽,你别污蔑我啊,”牧云行打心底里高兴,走到客厅的步子也有些飘,“公司呢?”
“你季叔接任了,但是你爸还是持股方——还是年前那一套,你哥没告诉你?”
“没,估计忘了,”牧云行倒在沙发上,“那就去海边吧,老太太不是想看海来着?”
“嗯,目前我也是这麽想的,”牧予岚掂了掂手上的笔,“诶,你要真想你奶奶高兴,就别食言。”
牧云行不说话了,果然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但她第一次有了不想再绕的心理,直言道:“妈,你觉得二十六岁还单着真的很奇怪吗?你别管我奶奶的想法,我就问你。”
“你马上二十七了。”
“妈。”
“不奇怪,而且很常见,但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会让家里的长辈担心。”
我有。牧云行很想说她甚至要为了这种冲动越了雷池,但仅仅是两边生出点萌芽,畸形的萌芽是不足以在长辈的眼中生存的。
“妈,”牧云行严肃道,“你们先放我一马,好吧。”
电话线好像断掉了一样,两边都只剩下寂寞。良久,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我不管,和你奶奶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