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经响尽了,变成了一个未接来电,停留在屏幕上。
晏珩看着屏幕上这个图标,莫名有几分……紧张。
素来就这样,从小,父亲对他就强势惯了。
一旦什麽没能达到父亲的标准和要求,就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以至于,很多事情仿佛成了习惯。
比如——表面妥协。
又或者,不是什麽要紧的事情,就顺从父亲的意思。
卑微,但有效。
起码能让父亲能够消停一些,也就能省掉不少麻烦。
一旦没能让父亲满意,或许潜意识里已经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会发展成怎样的情绪。
所以有时候潜意识里就会有些莫名的紧张。
晏苍的电话很快就再次打了进来,这个人好像从来不怕扩大事态似的。
晏珩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接,那麽他说不定会闹到公司去。
晏珩接起了电话。
没有什麽意外的,那头响起了晏苍带着怒意的声音。
“你要是聋了听不见铃声!就把震动开着!打个电话给你,还得三催四请了?”
晏珩沉默了几秒,开口时,声音像是没听到晏苍先前那句充满恶意的话语似的,很平静,“什麽事。”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了?你弟那边到底怎麽回事?不是战队闹了丑闻麽,那不是正好趁这机会让他回来家里公司做事?”
“郑榕又去瞎掺和什麽?他就是故意的吧?他是不是觉得只要晏枭一天不回来,晏家就是你的?YS就是你的?”
晏珩声音板正,无波无澜,“那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也不是YS旗下业务。”
简而言之,关我屁事。
晏珩想起郑榕教过他无数次,让他在和晏苍说话时,就用两到三句话来回答就行。
第一句:关我屁事?
第二句:关你屁事?
第三句:不服憋着。
但他实在是做不到,只能像这样,略微改良得稍微体面礼貌些,然後用上。
只不过每每这样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初郑榕提议这个时的样子。
一瞬间好像就连被父亲的电话影响到的心情,都能因此变好起来。
晏苍被这话梗了一下,冷笑一声,“嫌我管闲事是吧?又是郑榕教你的?”
“还真是他教什麽你就学什麽啊。”晏苍声音里的恶意,已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
并且还在继续,“以後该不会他要教你,他家那祖传的二椅子,变态!你也乖乖去学吧?”
“你放屁!”晏珩容色倏冷,声音不再是面对父亲时,惯常的淡漠平静。
而是无比寒凉,声音里的怒意毫不掩饰。
甚至让电话那头的晏苍,都静了静。
晏珩深吸了一口气,将失控的情绪稳定下来,声音依旧寒凉,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暴怒。
“我说了,你有什麽事情,冲着我来,不要把郑榕扯进来!”
晏苍在那头气得声音发抖,“我把他扯进来?!你怎麽不自己去问问,他对你藏着什麽肮脏心思!就跟他那变态爹一样!”
世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