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模糊的错觉,就好像下一秒他还能和自己说句话似的。
郑榕站在原地,有些愣住了。
李曼在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叫了他一句,“榕哥,往里走……”
郑榕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李曼一起,朝着里头些的位置走去。
老陈性格随和,人缘不错,前来吊唁参加告别式的人不少。
都在灵棚里的空地上排列站好了。
村子的负责人来亲自主持告别式,将老陈的生平写成了稿子拿在手里念出来。
就负责人的语速,前後……也就念了差不多两分钟而已。
郑榕听着,轻轻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垂下了眼眸去。
旁人口中的两分钟,那薄薄的一张稿纸,便是老陈的一生……
生命有时候厚重得像是一条大河,有时候又薄得宛如一张稿纸。
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告别式很快就开始了,大家闭目默哀,然後排队绕棺一周。
以陈强和陈薇兄妹俩带头。
他俩绕棺还没到一半,就已经站不住了,哭倒在了父亲的棺材旁。
只能靠旁边的亲友们搀扶着,才勉强走完了全程。
郑榕走过去的时候,暗暗咬紧了嘴唇里的肉,手指也用力攥进了掌心里。
一直到绕了一周,从灵堂里出来的时候。
郑榕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都屏住了呼吸。
他猛地深呼吸了几口,才慢慢缓了过来。
李曼的情绪比他要稳,在这时候显示出了非常稳重可靠的特质。
“榕哥,过来这边。”李曼带他到了旁边去。
那边有老陈的亲戚烧着火盆,让前来吊唁的人们跨过去。
再用柚子叶煮过的水,让大家洗手。
最後再给每个人都发一个小小的利是包,也叫压惊包。
告别式也就算是结束了,只等明天上山。
陈强和陈薇过来再次向郑榕道谢,谢谢他特意过来这一趟参加父亲的告别式。
但按照他们这里的风俗,明天早上扶灵上山的事儿,不是亲戚也就不能去了。
负责人对郑榕说道,“郑总,我送你去住处吧。”
负责人领着郑榕去了住处,是给他安排的民宿。
说是民宿,其实也就是对外出租的民房,屋主觉得以後他们村子如果热闹了游客多了,可以用来作为民宿。
负责人说道,“郑总,你房间在二楼,你的职员们应该已经把你的行李拿上去了。”
郑榕本来也没有什麽行李,他就只过来待一晚而已,明天就要回江城。
“谢谢。”
“不客气,我就不送你上去了,郑总你好好休息。”
负责人离开之後,郑榕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站在楼门前。
脑子里总是想起先前道别时,看到的老陈的脸,心里有些沉闷,堵得慌。
没忍住,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来,叼了一根点燃了。
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抽了半根没到就按灭了烟头,情绪好像已经平复下来。
他慢慢走上楼去。
捏着钥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