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睡了。”林知韫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声音终于软了下来,“明天还要早起。”
来宝适应了一阵後,在猫窝里蜷成一团,肚子规律的起伏着。忽然来宝在睡梦中轻轻蹬了下腿,像是在追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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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陶念迷迷糊糊地站在洗手间洗漱,揉着惺忪的睡眼。这时,陆瑾年的微信通话突然响起:“周三来听我的讲座吧,《作为逃逸路线的比较文学》。”
陶念有些意外,问道:“在哪儿啊?”
“晋州大学。”陆瑾年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你怎麽成天往晋州跑?”陶念随口调侃道。
“想你了呗。”陆瑾年带着笑意的语气传来。
就在这时,林知韫拎着早餐袋走了进来。塑料袋窸窣的声响中,她恰好听到陶念电话里传来陆瑾年带笑的声音:“那说定了,後天见~~”
林知韫的脚步顿了顿,将早餐袋放在桌上时,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分。塑料餐盒在桌面上轻轻一震,发出突兀的声响。
陶念匆忙挂断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是陆瑾年邀请我们去晋州大学的讲座……”她注意到林知韫正在解塑料袋的手指微微一顿,“你有时间一起去吗?”
林知韫伸手揉了揉太阳xue,语气冷淡地说:“有点忙,怕是去不成。”
陶念有些疑惑,平时林知韫对这种学术活动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怎麽今天突然拒绝了。她伸手接过早饭,看着林知韫转身走进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怎麽感觉林知韫今天怪怪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林知韫刚才听到陆瑾年的声音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格外冷淡,虽然平时也没那麽温柔吧,但是今天和平时的她……好像不太一样。
陶念摇摇头,试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林知韫可能只是单纯的工作太忙了。
这天下班後,陶念匆匆忙忙地走向晋州大学的百年讲堂,陆瑾年正在讲台上作最後总结,知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人山人海的讲堂里回荡。
讲座结束後,两人沿着栽满雪松的校道漫步,枝头残留的积雪偶尔簌簌落下,在衣领间化作冰凉的水滴。陆瑾年将羊绒围巾又裹紧了些,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凝成朦胧的雾团。
她们去了一家特色菜馆,老板熟稔地引她们入座。陶念点菜时说,“这里的菌菇煲是一绝,你肯定喜欢。”
菌菇煲的蒸汽氤氲上升,陆瑾年用瓷勺轻轻拨动汤里的鸡枞菌,忽然轻声开口:“我快要调走了,档案交接这几天差不多就办完了。”
陶念有些意外:“调去哪儿?”
“褚溪师范大学文学院,任副院长。”陆瑾年说。
“褚溪?”陶念的嗓音陡然升高,“那离晋州这边好远啊!”她突然想起国庆节时陆瑾年在褚溪和她视频来着,她还以为陆瑾年是出去玩的,不禁感慨,“怪不得你国庆节的时候去了褚溪……”
陆瑾年舀起一勺汤,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那时候还没有确定下来……”
“但是!陆瑾年!”陶念放下手里的勺子,有些责怪:“你居然瞒了我这麽久!”
陆瑾年从包里拿出了一瓶香水:“这是我之前挑的,觉得很适合你。”递给陶念,“不气不气,但褚溪的冬天,真的有全国最温暖的阳光。”
“行吧,”她终于松口,将香水收进包里,“看在这份赔罪礼的份上,我原谅你了。”转身时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陶念太了解陆瑾年了,这个人把工作和专业其实看得很重,与她相识多年,怎麽可能真的生气?只要对方递来台阶,她就会乖乖走下去。
菌菇煲的香气弥漫开来,陆瑾年突然轻笑:“其实今天林老师没来,我挺意外的。”她的银勺轻轻搅动汤碗,“上周她还主动问我讲座细节呢。”
“是嘛,她最近有点忙……”陶念解释道。
陶念用汤勺轻轻搅动,忽然想起什麽:“对了,这个月18号是她生日……”
白玉菇在她勺尖微微颤动,像此刻突然加快的心跳。
陆瑾年从汤碗里擡起头,杏眼弯成狡黠的弧度,“哦,你不会记了这麽多年吧?”
“我最近借住她家,”陶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解释着,“总该表示下感谢……”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耳垂染上竈火般的暖色。
陆瑾年轻笑一声,一副“我懂”的表情:“明白,你这近水楼台……”
“别胡说!”陶念微嗔,“我睡的是书房!”
“可惜了,”陆瑾年笑了笑,“这麽好的机会,你真是不中用啊……”
“陆瑾年!”陶念有些急了,“你以为谁都像你……”
砂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冒泡,陆瑾年忽然正色道:“能理解。两个人要在一起,确实要考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