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铁,很快便走到了陶念租住的公寓楼下。林知韫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停车场:“我的车停在那里,送你到这,我就先走了。”
眼看她真的要转身,一股不舍骤然涌上陶念心头。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带着一丝急切:“那个……你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来宝和它的小猫?它们长大了不少。你再不常去看看,它们可能……都快不认识你了。”
嗯,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林知韫随她上了楼。
打开门,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初到锦城,就是在这里和陶念一起布置出第一个“家”,她们曾窝在沙发上畅想未来,那份对彼此的笃定仿佛能抵御一切风雨;可同样是在这里,陶念也用最决绝的方式,为她们之间画上了句号。
林知韫沉默地换上那双属于她的拖鞋,径直走向角落的猫窝。
三只小猫闻声擡头,确实长大了不少,不再是当初巴掌大的小团子,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旧识。
“给它们取名字了吗?”林知韫蹲下身,轻声问道。
“这只狸花叫小花,那只黑白花的叫小牛。”陶念指着它们介绍。
林知韫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回头看了陶念一眼:“这名字……是刚想出来的吧?”
陶念没有否认,只是抿嘴笑了笑。
两人在客厅坐了片刻,聊了几句闲话。
末了,林知韫起身告辞。陶念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到楼下。”
林知韫换好鞋,却没有立刻走出去。她站在玄关,转过身,目光静静地落在陶念脸上,“舍不得我走?”
陶念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攥住了林知韫的衣袖一角。她擡起头,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反问:“可以吗?”
林知韫摇了摇头,动作很轻,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陶念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无奈,有克制,还有一丝陶念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陶念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林知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神情,叹了口气。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後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几乎是贴着陶念的耳畔问:“是想吻我吗?”
陶念仰起脸,眼中蓄积的泪水终于滑落,她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林知韫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它理智丶温柔丶带着清晰的边界感,没有任何失控的掠夺,只有珍而重之的触碰。
那个吻,一触即分,浅尝辄止。
可恰恰是这份克制,比任何深入的缠绵都更让人心旌摇曳。
陶念只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春水,四肢百骸都涌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身体深处传来清晰的悸动。
林知韫稍稍退开,擡手用指腹极轻地擦去她颊边的泪痕,声音低低地说:“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林知韫是故意的。
她在用这种游刃有馀的方式撩拨自己,也带着点幼稚的“报复”。
或者,她自己也对这段重新开始的关系心存忐忑,所以才选择这样一步步地试探,循序渐进地重建亲密。
但无论出于哪种原因,生杀予夺也好,予取予求也罢,陶念都心甘情愿。
电梯缓缓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人。
林知韫忽然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陶念:“想拥抱,想接吻,想让我留下过夜,或者有任何身体上的需求,你都可以直接说出来。”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几分,“不要因为当初是你提的分手,就永远怀着愧疚,连最基本的渴望都不敢表达。”
原来,她所有那些欲言又止的试探,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甚至眼底深处藏不住的渴望与退缩,都没能逃过林知韫的眼睛。
陶念的心尖微微颤抖起来。
曾经失去过林知韫一次,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第二遍了。
能够像现在这样,见面,一起吃顿饭,或者仅仅是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猫咪在脚边嬉闹,感受着彼此安稳的呼吸,对她而言,已经是超出预期的恩赐,是好到让她夜里醒来都需确认几遍是否真实的馈赠。
她不敢流露更多,不敢索取更甚。
能重新站回这个人的身边,已是万幸,她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电梯平稳地抵达一楼。金属门无声滑开,外面大厅的灯光流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