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于蔡安,这份礼物的价值不在于眼前这笔单子的利润,而在于它为蔡安带来了接到更多生意的可能。
“槐青!帮个忙,帮我把地上包里的锤子递上来。”
另一边装着另一个挂画的师傅,站在梯子上喊穆槐青。
“诶!来了!”她忙往那边走松开梯子前还不忘提醒,“师傅我过去那边,你站稳当了。”
“没问题,去吧。”
“那你先忙,我也得回去了。”周传钰告别。
“我陪你去。”匡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袖子撸到胳膊上,带着一手的水珠,笑嘻嘻道,“我回来之後还没去看过匡奶奶呢。”
穆槐青忙得没空管她,只远远朝着她说,“去吧,记得别乱吃东西就行,医生交代你的那些牛奶什麽的一点也别吃知道吗?”
“好!记得!”说完就拉着周传钰一溜烟往外走了。
穆槐青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笑了笑,继续转头忙她的事了。
匡星蹦蹦跳跳地走在旁边,遇见什麽人都打个招呼。
看起来人缘比她姐还好。
但是很快,走着走着匡星突然反常起来,往自己身後躲躲闪闪,也不蹦跳了。
似乎是在躲什麽。
她朝前一看——一个拎着单肩包的人正面朝着她们,直直地走过来,一点要错开的意思都没有。
还有几步路时,她就站定朝周传钰点头笑笑,周传钰不明就里,回点了一下。但看见匡星蔫蔫的反应,就知道八成是冲她来的。
确实,匡星现在非常非常地後悔,自己怎麽当时脑子一抽就说要跟来,这下好了吧。
“老师好。”躲也没地方躲,匡星只好朝着面前这个这个严肃的年长者微微鞠一躬。
“我是匡星班主任,姓汪。”她和善的笑容里面带着一丝审视,“你是?”
她的目光扫过,周传钰便如学生般局促,那种师生间的血脉压制感立刻复活。
“老师好,我是匡星姐姐的朋友。”周传钰老老实实回答。
汪老师嗯一声,察觉到匡星的过分紧张,她一笑,“这周的家访不会轮到你的,放心,都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顺序来,我才家访完冯霁。”
闻言,匡星长长舒一口气。
“不过你这次生病落下很多课,课下还是得计划着补补。”见匡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想了想,接着说,“有什麽觉得困难的可以去问冯霁,她这两次小测的内容掌握得挺不错,她要是愿意帮你,你会轻松很多。我也会帮你的。”
直到汪老师走远,匡星才真正放松下来,“慌死我了,我这次小测考得超级差,生怕她骂我。”
“这老师骂人很吓人吗?”周传钰好奇问。
匡星边走边夸张地说,“就是因为她从来不骂人才吓人啊,我从没见过她发火。”
周传钰深以为然,这种老师一看就能镇住这群正皮的年纪的学生。
匡星轻轻嘶一声,“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她挠挠头,“说她不厉害吧,但谁上课在干嘛她好像用後脑勺就能看出来;可说她眼睛尖吧,她又连我和冯霁关系差成这样都看不出来。让我去找冯霁补课,我死也不会去的。”
周传钰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一笑——谁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了才故意这麽说的呢。
匡星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只是提起那人就觉得来气,“这个冯霁,我是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握手言和的。”
“你才几岁,这就能想好一辈子的事情了?”周传钰笑着说。
匡星不以为然,“我就是看不上她这个人,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好像看谁都不爽一样,瞧不起人。”
“怎麽看出来的?你觉得她瞧不起你?”周传钰奇了。
“直觉,”匡星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她那眼神就是瞧不起人,也不是瞧不起我,是不论谁她都瞧不起。”
周传钰听完,脑海里浮现出在海滩边唯一见过这孩子的那次,她的眼神倔强又不服输。
“到啦!”匡星跑开两步,挥挥手,“钰钰姐你回去吧,我去瑛姐家玩了。”
“好,记得早点回家,过敏的东西别吃。”周传钰顺嘴嘱咐一句。
“知道啦——”匡星调侃道,“和我姐真像。”而後跑走。
像吗?
周传钰笑笑。
周传钰进了屋子,洗完漱坐在书桌前拿起书,一直到将近後半夜,房间里的灯光才熄灭。
从进到诊所她就是这个状态,白天在诊所忙,回家了看专业书,书都是让人帮忙从首都邮寄过来的。
特别是这些天,廖医生医生慢慢将看诊的工作也交给她,自己只在旁边时不时给点建议。
廖医生经验丰富到周传钰自愧不如。
加上她本身是专攻儿科的,而小镇子上的小诊所不分科室,什麽病都可能遇上,虽说工作量不大,但她总是带着一些莫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