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谦在後座看他,能看到他没有立刻收起的笑容,以及还留在唇角的恬淡的弧度。
温兆谦与合作夥伴的约会推迟了一些。
文萧跟在他身後走入对方公司大门时,大厅内已经有几个打扮干练的年轻职员等在里面。
他们一眼认出温兆谦,快步赶来,纷纷问好,又向他解释许总临时被一通要务电话叫走,他们负责带温兆谦上楼。
温兆谦没多说什麽,只是在迈步前忽地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後的人也不约而同齐齐停下来。
他表情未变,只是朝被衆人挤在身後,仅仅露出半张脸看起来很傻的文萧伸出手,动了动指尖:“过来。”
文萧有点懵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位置很好,没人理他也没人会和他说话。不是很想过去。
但那些人不约而同回头打量他,文萧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温兆谦身旁,仰起尖削的下巴和雪白的脸颊叫了他一声。
温兆谦看起来对他这个临时助理的表现不算满意,语调冷酷地让他表现地专业一点。
文萧迷惘地低头思索,什麽是专业表现,想不明白,准备开口问时,温兆谦却已经快步超前走了。
他只好小跑着追上去。
他们上去的时候许宁还未结束公务电话,但看到温兆谦进来,大步走来与他握了下手,快声应付过通话对象,立刻挂断手机:“温总,好久不见啊!”
“许总,许久不见。”温兆谦熟络地挂上商业笑容,与他闲聊几句。
“我听人说了本次马交赌牌换序的事情,”许宁抛出话题:“外界对此都衆说纷纭。”
温兆谦没有立刻回答,两人都安静了一小会儿。
许宁动作自然地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秘书团,几人快速且安静地退出去,只留下一个许宁的总助。
许宁在这时朝站在温兆谦身後,仅能露出一个头顶的文萧看了一眼,短促笑了下,用一种压得有些过低,让人听出一种刻意的丶心照不宣的语气道:“我还没见过温总身边带过这位秘书,真是年纪轻轻能力超群。”
文萧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麽,但擡头看着温兆谦,却发现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于是自己也只好装傻。
许宁邀请温兆谦前往会客室内部更隐秘的房间,两人在路上短暂谈起温家赌场换序後可能出现的问题。
外面有人按了下门铃,许宁身後坐着的总助放下手中的记事本,起身过去开门。
文萧也坐在温兆谦身後的凳子上,只是他没有记事本,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指。
总助很快端来一盘酒水,把茶盅与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在温兆谦面前,向他介绍:“温总,许总知道您喜欢单丛,特意托人拍来了二十年的宋种1号。”
温兆谦拿过茶盅抿了一口,如同无事发生,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接下来,只是对许宁道谢:“许总费心了。”
许宁让他不要这样客气,把价值百万的茶饼说得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温兆谦面上带着斯文有礼的微笑,只是文萧在後侧方看着他,看到温兆谦得体合适的正装,衣服下挺拔高大的背影,却没看出他眉目中的笑意。
许宁以为他会收下,朝总助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文萧出去,留他与温兆谦独自交谈。
而文萧则在看着温兆谦的後脑勺走神,想他小时候睡得应该是很好,脑袋既不扁平也不变形,看起来还是很圆,很聪明。
因此许宁的总秘走过来想带着识时务的文萧一同出去时,文萧又没察觉她的眼神。
总秘便稍稍弯腰,凑到他身旁:“何先生,外面有茶歇,要跟我一同出去用点吗?”
文萧没什麽坐姿地陷进椅子里,听她这麽问回过神,摸着还很撑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谢绝她的好意:“我来时吃得有点撑,谢谢你呀。”
总秘只好朝老板的方向看一眼,接到指示,只好先一步走出去。
或许是有文萧在,许宁与温兆谦的会谈显得有些拘束,他把想要参与进这场赌场正副牌照之争的意图说得很是含糊。但事实上,如果温兆谦想听得懂,也十分简单明了。
可温兆谦只是用看起来耐心十足的模样,虽然回答了许宁的每一个问题,其实每个问题都没有答到实际。
许宁在他的磨洋工下终于有些急,不顾外人也在,对温兆谦开口打起感情牌:“兆谦,我曾经在港岛与你父亲同窗读商学院时也聊起过入股经营的事情……”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段话,文萧吃多了犯困,脑袋点得快要掉到地上,但在努力不要掉,毕竟他现在是一个专业的助理。只是耳边逐渐听不清每句话的字眼,那些声音变成模糊的背景,馀音绕梁。
睡着睡着,快要睡着的时候,文萧嗓子忽地有些发痒,他只好把手捂着嘴,为了不打扰他们,动静很小地咳了两声。
“何维。”温兆谦在许宁说完後未置可否,只是突然叫了身後的助理一声。
文萧一下张眼,扒着温兆谦坐着的沙发椅背朝前凑过去,还有些迷糊地贴到了与他过近的距离,在旁人看来这样的位置显得有些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