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谦过去与他握了下手,眉宇松弛一些,笑了笑:“多谢柏杨。”
霍柏杨是内陆北方城市某个富商的次子,赴美完成学业後便留在维加斯进行了一笔博彩业投资,与温兆谦是同窗。在学校时两人私交甚笃,得知温兆谦要争夺家业为他提了不少建议,也分享了一些经验。
霍柏杨进屋看到文萧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过没有直问,带着两个女伴落座。
温兆谦从外面叫来服务生,让她开始上菜。
霍柏杨看他还是有些感慨:“真是有惊无险,你老爹的大房和二房确实都不好斗啊,这次把大房斗下去没少费功夫吧。”
温兆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端去茶水摆在他面前。
霍柏杨连忙双手接过,与他开起玩笑:“您可别介,马上就是马交博彩龙头企业领头人物了,我哪儿敢让您端茶倒水。”
他说着,一口干了温兆谦递来的茶,又朝一旁的女伴打了个响指,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蓝丝绒的盒子,亲自打开,推到温兆谦手边挑了挑眉:“我亲自挑的,你可别说不喜欢啊。”
温兆谦淡淡扫了一眼手表,又看向他,对他微笑了一下:“这麽夸张,有必要吗?”
“那必须的啊,”霍柏杨把表盒往他眼前一推:“这块儿理查德透明表盘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才拍来的,你不收试试。”
文萧大约猜得到那块手表八位数的价格,想到那块被拒绝的茶饼,下意识转过视线看向温兆谦的侧脸。
这时服务生敲门进来上菜,温兆谦却并没有像先前拒绝,擡手合起表盒,递到文萧面前,让他收好。
文萧无措地眨了眨眼,觉得被他抛来一个烫手山芋。
一道道菜热气腾腾地上来,服务生一道道给他们介绍。
房间里一瞬间就被水蒸气烘热,让人头脑昏沉。
文萧攥着温兆谦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感觉被给了十分艰巨的任务,略感压力。他有些感冒的脑袋本就不算清醒,肚子还咕噜噜叫起来,有种饥寒交迫的窘迫感。
服务生介绍的菜品与叮嘱文萧只顾着走神,一个都没记住。
温兆谦啜饮了口泡好的茶,边与霍柏杨聊着这次竞标利害,擡手倒了杯热水,漫不经心摆到文萧手边。
文萧守护着手臂,像母鸡护蛋,看着手边的水愣了下,随後慢慢地擡起脸对他道谢。
温兆谦可能是没听到,与霍柏杨聊得投机。
见他们动了筷,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的文萧才拿起筷子夹了菜到碗里。有道野生菌菇吃起来很鲜,闻起来有股说不上来的很奇异的香味,文萧忍不住多夹了几筷,才依稀想起方才服务生好像是说野山菌是云南山林里新鲜采摘空运过来的,这是当季的最後一盘。
霍柏杨坐的方向恰好能看到文萧,他笑了下,揶揄道:“温总看来你公司待遇也没很好啊,看把人饿得。”
温兆谦的反应倒不在他意料之内,很快地伸手捉住助理的手腕,微微皱了眉:“怎麽吃这麽多?”
文萧嘴巴里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一只手握着他的表盒,一只手被温兆谦抓在手中,含着蘑菇,脸颊微微鼓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地问:“不能吃吗?可是我好饿啊……”
温兆谦抿住的嘴唇动了动,想让他不要随便撒娇,但霍柏杨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停顿了几秒,感觉到手下的热度,才道:“你不是吃药了吗?”
文萧迷惘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吃药和他吃饭会有什麽冲突。
温兆谦可能是觉得跟他讲不明白,松开他的手,把那盘爆炒野山菌拿下转盘,说:“吃别的吧。”
文萧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盘比肉都好吃的野生蘑菇,忍不住抿了抿嘴唇,觉得温兆谦实在是很小气的。
文萧保持沉默地进食,没有多少存在感,耳边的交谈声与笑声渐渐融在一起,热空气堵着耳道,把所有声音与他阻隔起来。
霍柏杨与温兆谦先後起身,随後霍柏杨的两个女伴也嬉笑着站起来,挽上霍柏杨的手臂与他们告别。
文萧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盯着面前空了的餐盘,脸颊浮起一些看起来不自然的红色,嘴唇也变得更红一点。
霍柏杨让温兆谦留步,好笑地看着他的助理:“你这助理真好玩儿,也没喝啊,怎麽就晕了。”
温兆谦没多说话,很快与他告辞,等送走霍柏杨立刻转身走回来。
听到他的脚步声,文萧动作迟缓地动起来,把手里一直抓着的表盒拉到胸前来,做了个看起来很愚蠢的滑稽的动作,把它护起来,擡起发红的脸,舌头碰到牙齿,含糊地问:“你要干嘛?这个很贵的不能丢。”
温兆谦面色沉得很难看,他随手把挡住两人之间的一把椅子拉开,走过去低头看着文萧。
文萧的眼皮半耷着,擡不起来,眼神就垂下去,涣散地看着地面。
温兆谦稍稍扯了下西裤,旋即半蹲在文萧眼前和他对上视线,文萧又很快转开。
他把手搭在文萧过度发烫的面颊上,轻轻贴了贴:“发烧了。”
文萧可能是听错了,也可能是口齿不清晰,讲错了,反应有点大,力气不算很大地想要推开他的手,皱了皱脸听起来很委屈,为自己争辩:“没发骚。”
温兆谦放在他脸前的手没立刻拿走。
文萧闻到温兆谦手指间传来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微微感到痛苦,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张得大了一些,有一些水花溅在里面:“为什麽总要这麽说?我没有那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