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知点头,问道:“她还是在楼上右拐尽头的厢房吗?”
“哎哟真是不巧,今天大早刚开店门,便有客人上门说是指明找小蕖去作画,不知何时能归来,怕是要大人等会儿了。”
“无妨,我去厢房里等她。”唐砚知说道。
约莫过了快两个时辰,桌上的茶都凉了,按照姜蕖的绘梦速度,不应该要这麽久,唐砚知心里起疑,又追问了正来换茶的李岐。
“是何人来找她?你可认识?”
李岐答道:“是个小二,不怎麽见过,听那小二说话,是暖香阁的烟雨姑娘找。”
话音一落,暖香阁……烟雨……
唐砚知立马起身,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他再也顾不上喝茶也没有耐心等候,连忙问丁郝,“平日负责暗中保护她的人呢?”
丁郝还未回答,门外突然闯进一黑衣人,对方单跪着请罪,“主子,人跟丢了。”
丁郝心下一凉,先将李岐打发下去,再合上了门。
主子向来是心怀若谷且和煦的人,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这是第二次。
影子不禁後背发凉,他将头更低了些,说道:“暗中跟着姜姑娘进了暖香阁,但却被另一黑衣人发现,对方将我引走,待出了暖香阁暗中交手几次对方便逃离,这才知道,中了记!求主子责罚!”
唐砚知站在轩窗旁,垂眼看街道人来人往,面上并无任何动怒的表情,但浅瞳里的漠然也反应出他此刻的不悦。
“与其交手,可有看清对方来路?”
“回主子,其出手招式,很像……瀚州溟阁的作风,且上次查出,溟阁中有二皇子的人,对了主子,小的还发现,这次将姜姑娘带走的人,极有可能跟池州被杀害的新娘子是同一夥人。”
一切像是意料之外,但却在唐砚知的预感之中。
果然,那些故意污蔑惹事不是偶然也并非针对姜蕖,最终目的,是朝着自己来的。
又是自己连累了她……自责丶心疼充斥着唐砚知胸口。
“立即派人去找,务必要找到姜姑娘并保证她的安全。”唐砚知吩咐道,他心中下了某种决定,又说,“丁郝,回府,准备好笔砚,我要写信回亶都。”
“是。”
***
百草山山涧深处一水洞中。
周遭很静,故而滴答滴答地水滴声显得格外刺耳,姜蕖从这忽高忽低地水滴声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山洞。
“哟!醒了?”
尚且还未清醒的姜蕖被这声音吓一跳,转头看去,是两个黑衣人和烟雨。
早上便是烟雨邀约自己前去暖香阁,没想到这是一场鸿门宴,她从未想过,烟雨竟与这些杀手有所联系。
姜蕖想坐起来,才发现手腕处已被擦破了皮,她才後知後觉,在暖香阁时,当时奋力反抗被推倒在地,她苦笑着用力撑着身子,终于坐到了石头上,看了他们一眼,问道:“费劲心思将我抓来这里,废了不少功夫吧?”
“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何抓你?”
“不难猜,为了唐砚知吧。”
烟雨眼里闪过一丝震惊,既而又转为一些赏识:“难怪唐砚知会喜欢你,足够聪明。”
姜蕖忍不住想笑,“并非我聪明,我一无双亲二无仇人,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你们将我抓来的目的。怎麽?是利用我将他引过来,然後置于死地?”
“对啊!”烟雨大方承认道,她走近姜蕖,以猝不及防地速度擡起腿,一脚用力踩在姜蕖的脚踝上,霎时间,惨痛声响应整个山谷。
烟雨其人,外表柔弱单纯,但这一脚却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此刻她眼中的狠意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姜蕖这才知道,暖香阁的烟雨不过是她隐藏的身份。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们双宿双飞的。”
姜蕖痛得直冒冷汗,脸都煞白了几分,但她还是强撑自己立起身,看着她的目光依旧不屈不挠,“那可能要枉你所愿了,我与唐砚知相好是没错,不过也只好了半月之数,他不可能为了我一介女子费劲精力来寻我。”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只需要留你一口气就好。”烟雨说着,忽而环顾四周,又说道,“你应该见过这个山洞吧?可还有印象?”
姜蕖脑中仔细回想,想起了之前这里出过一次人命,是一待嫁女子,被发现时已是全身白骨,第二次……好像是根据扶雪所描述的画卷里。
“那白骨女子和扶雪……”
“是我们做的。”烟雨坦诚到令人心悸,她眼里完全没有在暖香阁时的柔弱,此刻只有嗜血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