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海棠花枝探窗而入,一股花香也趁机探入房中,许是这香味过于魅力,让刘善一时冲昏了头脑,竟让他更加越矩地走上前去抱住女子。
女子奋力挣扎,姜蕖见此,连忙上前去拉住刘善,三人拉扯声丶呼叫声惊落头顶海棠,也惊到楼下来往过客,一时间,衆人皆擡头仰视,衆人指点咒骂。
唐砚知刚从市集出来,好巧不巧,正瞧见茶楼二楼上一幕。
三尺长的窗沿,女子被压得腰往後弯,发簪松动坠下,随之墨发倾下犹如墨布。
见状,丁郝看向主子,得到对方点头时立马冲向茶楼。
女子力不如男,姜蕖用尽力气都没拉住刘善,反而还被刘善用力一甩倒在地上,慌乱间,姜蕖大喊一声:“用膝盖顶他!”
女子瞬间会意,连忙照做,奋力擡起腿,用力屈膝。
随之惨叫声掩盖所有杂乱声响,衆人一瞬沉默而後又欢呼叫好。
丁郝箭步而行到楼上时,只见如释重负地两人和一旁疼得哇叫的男子。
姜蕖将女子扶起来,言靖也闻声赶来,明了事前因果,他怒不可遏,“怎麽说刘家在榛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会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
刘善从疼痛中缓和过来,脑子清醒了才後知後觉自己干了蠢事,连忙爬着过来向女子磕头认错。
女子抚平心绪,只是摆手说道:“今日多亏了姜姑娘,算了,我可以不追究,但今後不想再见到你。”
女子不追究,不代表姜蕖会作罢,她见进门的唐砚知,故意扬声道:“这怎麽行,犯了错就应该受惩罚,否则,来日定会再犯,这可是公开场合,他都能如此,更别谈私下了。”
这下,在场人都将目光落到唐砚知身上,丁郝知道这事,别说姜蕖不会善了,自家主子不通过律法也可以私下教训,加上前不久因“秉公执法”引入注目的一场的唐砚知,此刻心里有多为难,只有他知晓,他看向自己主子,面露难色。
“姜姑娘说的有理。”未料自家主子依旧是面不改色,十分淡定地吩咐道,“丁郝,将他带回衙门,惩戒二十大板。”
丁郝得令,拖着嚷嚷不止的刘善退下。
言靖没别的表现,似乎知道唐砚知会这麽做,他只是命人将女子的发簪捡了回来。
“姑娘发簪,请收好。”
女子从刚刚惊险之中平静下来,但轻擡着的手还是微微颤抖,她擡头看人,露出纤细的脖子上明显的於痕,加上眼中尚有馀泪,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小女子谢过楼主,也谢过唐大人。”女子接过,继而又转头跟问姜蕖,“我叫何晓念,你呢?”
“姜蕖。”
“今日多谢你了,改日再来谢你。”语毕,不等旁人多说,便一一谢过後离开。
事情已了,唐砚知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也陆续退场。
“楼主,您不是出门去了吗?怎麽回来了?”
“事发突然,临时取消了。”言靖低头看她,见她裙摆沾灰,头发有些凌乱,不由得叹气道,“幸亏我回来,世代为商有些资産的势力小人比比皆是,下次若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是寻求帮助而不是莽撞单打独面。我不在店里,还有其他夥计。”
顺着言靖目光,姜蕖心虚地拍了拍裙摆,应声笑道:“好,我知道了。”
“我过几日还要出趟远门。”言靖负手走向窗边,目眺远方叠起的山峰,赤金色的阳光直射着他,晃得他几近睁不开眼,“还有唐砚知,你平时尽量与他减少往来。”
姜蕖不解道:“为什麽?”
“他身份特殊,虽是被贬而来,但此人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外界皆说他“闲”“迂夫子”,不一定是真,宋和泯的案子初露锋芒,如此刻意作假隐瞒,许是为了隐藏什麽,不真实不真诚,不建议你与官家有来往。”言靖说。“上次的案子中,他其实对我存有疑虑,觉得我不仅帮李彩欣收留丹翠,还帮她找走山客寻药,想必是,背後不简单。”
姜蕖向来不以最大恶意揣摩别人,在她眼里,唐砚知好官坏官也罢,她都不会太在意。
所以当知道唐砚知对她隐瞒的事时,她并没有太多触动,权当他是身为一个官家人而有的警惕罢了。
见姜蕖无话,言靖笑了笑,似乎是意料之外:“这些,他没跟你说?怎麽说,你的画也帮了他大忙,身为朋友,这也没有瞒的必要,我还以为,他会劝你小心我呢!”
“我交友是随心丶随缘而定,来去皆是缘,向来不受拘束和影响。”
言靖闻言,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默然後,轻声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