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外套,模样倒是标致,一双杏眼乌黑清澈,脚边还放了一只背篓。
陶教授右後方,穿军绿色风衣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不着痕迹地微微蹙了蹙眉。
左边那个中年男子却是突然快步上前,蹲在林夏晚的背篓前眼睛发亮。
“小姑娘,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捡的?”
这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林夏晚瞧他模样,倒是能从中看出几分佟立敏的眉眼来。
当下便基本确定了男子的身份,点头道:“运气好捡了这些,您有看上的吗?”
作为考古所研究员,佟益文平日里除了工作,就喜欢收藏各种石头,他方才一打眼,就被林夏晚背篓里那块黄蜡石吸引了注意。
那是块品相相当上乘的黄蜡石,已经玉化,质地温润细腻有光泽,颜色纯正,是典型的鸡油黄色,再加上形状饱满规整,属于“墩子料”,很适合放在手中盘玩或是案头清供。
佟立敏连忙道:“爸,你够了!”
林夏晚注意到佟益文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块黄蜡石上,当即将其拿了出来,“佟伯伯,您喜欢这个就送给您了。”
佟益文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你这孩子,别别别,这麽客气。”
说着,将黄蜡石塞进了口袋。
佟立书脸色烧红,佟立敏气得直跺脚。
陶教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後叫沈时琛进帐篷了。
佟立敏硬要他爸把黄蜡石还给林夏晚,佟益文捂着口袋不撒手,“呀呀呀,你这丫头,人家林小友都说给我了,这是我的东西,你替我做什麽主?”
两人争执不下时,一直没说话的年轻女人忽然上前。
“你叫,林夏晚?”
她面庞白净秀美,挽着头发,一副温柔温柔的知识分子模样。
林夏晚忙点了头,“是的。”
“好名字,不过,你怎麽跟小琛认识的?”
“我和沈同学是一个班的。”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同学啊……”,便没再说话。
这年轻女人名叫谢美玲,今年正好三十岁,是帝都博物馆的副馆长。
这是佟立敏悄悄把林夏晚拉到一旁告知的。
林夏晚顺便道:“那位头发半白的老人呢?”
“那是华清大学考古系的教授,陶敬陶教授。”佟立敏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有我爸,你别看他今天这样,但他也是正经考古所的研究员,他只是对石头太痴迷了。”
是很想替父挽回颜面的小棉袄一枚了。
林夏晚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一块石头而已,伯父喜欢就好。”
事实上,有些人想送礼还送不出去,苦于送礼无门。
林夏晚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不会吝惜一块石头。
“我听沈哥说你今年高三是吧,关于高考方面,你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以後到了帝都,如果没地方去,直接去我家就行。”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沈时琛从陶教授的帐篷里出来了。
他走向林夏晚,“你还要去哪里转转吗?我没什麽事,可以陪你去。”
见他这副体贴的语气,谢美玲再度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原以为那小姑娘是缠着沈时琛硬跟来的,毕竟在帝都这种事也没少发生过,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成想竟是她看走了眼。
还不待林夏晚说话,谢美玲便柔笑着出声道:“小琛,你和这位女同学关系似乎挺好的?”
沈时琛对她并不热络,闻言疏离地看了她一眼,“谢馆长,不是似乎,就是事实,林夏晚同学是我很看重的朋友。”
谢美玲笑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们年轻人,总是爱交朋友的,只是多少也要保持些距离,毕竟男女有别,你也是有婚约的人。”
林夏晚相当意外。
一瞬间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她对沈时琛倒是没有什麽别的想法,只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如果沈时琛有婚约,就像谢美玲馆长所说的,男女毕竟有别,他前段时间对她的关照,都更像是轻浮浪子了。
这让林夏晚不太愿意接受。
沈时琛面色微沉,冷峻的视线如刀子般扫过来,谢美玲发现自己竟被吓了一跳。
可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她也只是善意提醒,毕竟她的外甥女瑶瑶和沈时琛才是门当户对,站在那里也是金玉良缘似的般配。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夏晚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尴尬,她背起背篓,“我去附近转转,不会走太远。”
说罢,先一步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