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益文还想再说什麽,陶敬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本来那些设备就是小谢自己弄来的,我去写信,找省里借调,这几天大家也累了,都歇几天,等设备到了再开工。”
于是,只能先这样了。
沈时琛和林夏晚一道下山。
只有他们两人,他扭头看向林夏晚,神色认真,“昨晚仅是来这山谷走了一遭,你就已经笃定底下有大墓,又用临时恶补的专业知识,编造了一些自然现象,引导陶教授他们相信那片山谷的确不同寻常,从而过来探察。”
顿了顿,他十分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笃定的?”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但都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他总觉得,从他重生回来,第一次看见林夏晚起,她的身上就藏了很多秘密。
被沈时琛质问,林夏晚也并非完全没有预料。
他那麽细心又聪明的一个人,恐怕早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却能忍到现在才问出来,也是不容易。
见林夏晚沉默不语,沈时琛眸光闪烁,“连我也不能告诉?”
林夏晚觉得他问的这句话怪怪的,可又弄不清是哪怪。
半晌,憋出一句,“这是我的秘密。”
她擡眸看向眼前的青年,“沈时琛,你人这麽好,我就算不告诉你,你也会好好帮忙保守秘密的吧?”
年轻英俊的青年略微挑了下眉,“当然。”
他会答应她的任何请求。
“我不仅会帮你保守好秘密,还会在其他人面前帮你打好掩护。”他认真道,语调温柔。
就算他并不完全知晓她的秘密是什麽,起码此刻,他和她共同享有一个秘密。
他的目光过于认真和温柔,又是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她,林夏晚觉得,她的脸似乎在微微发烫。
她有些无措地慌忙收回视线,“那谢谢你了。”
沈时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勾了勾唇,“不客气。”
在村口作别沈时琛,林夏晚回了家。
此刻天色将晚,黄昏时分,刘翠芳正在院子里喂猪。
看到林夏晚,她当即将猪食随便一搁,冲上去一把抓住林夏晚的手腕,像是生怕她跑了。
林夏晚拧眉,“干什麽?”
“你这死丫头还有脸问,一天一夜不见人,你跑哪鬼混去了?”
实际上是两天一夜。
但以刘翠芳素日对她的忽视,能发现她不见了一天一夜,也很了不起了。
林夏晚在心里幽了一默。
她擡起眼,丝毫不惧地看向刘翠芳,“我去哪?我当然是去赚钱了,难不成你觉得整天待在村子里挣挣工分喂喂猪就能赚到钱?”
刘翠芳“嘿”了一声,“你这死丫头,你瞧不起睡呢,我今天,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林夏晚当即冲里屋大喊道:“爹!我赚了钱在城里给你买了好烟,娘不由分说就要打我,爹你给我做主啊!”
“住手!”
林老头出现在门口的速度快得惊人。
他用烟杆将刘翠芳抓着林夏晚的手扒拉开,语气不容违拗。
林夏晚甩了甩被攥得通红的手腕,从背後的背篓里拿出一条烟。
“爹,这是我在县城看到人家卖的牡丹牌香烟,是高档货,就这一条要五块多钱呢。”
“五块?”林老头惊了,而後便止不住地夸林夏晚孝顺。
林夏晚笑了笑,将这条烟递给他,“爹你平时那麽护着我,女儿挣了钱肯定要先想着孝顺你,对了爹,你知道这怎麽抽吗,要不我教你——”
林老头迫不及待地一把拿过,“不用,我在镇上看到过别人怎麽抽。”
而後便急匆匆地去厨房找火了,林夏晚连忙跟上。
刘翠芳气得不行,但想到那桩事,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过去。
林夏晚跟过去是为了躲刘翠芳,没想到刘翠芳像个苍蝇似的甩不掉。
林老头用火柴点燃一根香烟,夹在两指间,整个人宛如瘾君子般狠狠吸了一口。
而後眯着眼陶醉地吞云吐雾。
林夏晚默默屏住呼吸。
“不愧是城里买的大牌子烟,味道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呛!”
林老头赞道,心里满足极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明天他将这烟带到大队上,会收获怎样羡慕的目光。
“爹你喜欢就行,下次我进城了再给你买。”林夏晚笑着说,似乎特别乖巧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