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如萍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跑了。”刘翠芳唏嘘道:“就一个月前,她爹妈找不到人,挨家挨户打听,最後是村口你春申嫂子说,三号那天上午,大概十点多,看见她出村了,之後就再也没回来过。”
林夏晚回忆了一下,她跟林如萍分别是在三号的清晨。
她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她爹娘还在找吗?”
“找什麽啊,这都一个月了,只当是养了个白眼狼,还能怎麽办。”
林夏晚没说话。
与其留在靠山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榨干吸血,倒不如跑出去,林夏晚挺意外林如萍能有这个勇气的。
也不知道以後还有没有机会再碰见。
林夏晚止住思绪,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娘,你这几天有去镇上邮局问过吗?有没有通知书来?”
刘翠芳当即没好气道:“没有,我都去过好几次了。”
林夏晚闻言,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刘翠芳心里也烦,她比谁都更希望林夏晚能考上大学,能收到录取通知书,最好是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可谁知道,这个林夏晚,在学校考试成绩蛮好,一到高考考场上就成了软脚虾,关键时刻掉链子!
迟迟收不到录取通知书,刘翠芳不由担心,林夏晚不会发挥失常到一所大学也考不上吧?
後面一段时间,刘翠芳几乎是每隔两天就要去一次镇邮局,但无一例外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林夏晚的录取通知书。
她越来越焦躁,在家里看林夏晚哪哪都不顺眼起来,甚至重新谋划起给她找婆家赚彩礼的事了。
直到一月中旬。
这天,刘翠芳如往常般并不抱什麽希望地来到镇邮局,“同志,今天有我女儿的录取通知书吗?”
“林夏晚是吧?有的有的!刚到。”
刘翠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封时,她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随後便是狂喜。
鬼鬼祟祟将录取通知书揣怀里带回家,直接进了林兰兰房间。
林兰兰肚子已经六个月大了,整日里都躺在床上闷闷不乐,见刘翠芳进来,笑容快咧到嘴後根了,她当即想到什麽,连忙坐起了身子,“娘,是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刘翠芳点头,从怀里拿出牛皮纸信封,“兰兰,娘大字不识几个,你快看看这是录取到哪个大学了?”
林兰兰一把从刘翠芳手中夺过信封撕开,拿出里面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一遍,最後视线定格在新城师范大学几个字上。
这是什麽大学?她听都没听说过。
“林夏晚考的是什麽破烂学校啊,还在新城,那麽偏远落後的地方!”
刘翠芳听她念了一遍学校名字,却是眼前一亮,“兰兰,我听人家说,这师范学校免学费,而且出来就能直接当老师,当老师好啊,虽然新城偏远,但总归也比没大学上要好啊。”
林兰兰想了想,也是。
可她还是气不过,林夏晚怎麽不能考个华清大学,那样她就能顶替她的名额去上华清大学了,那可是在帝都!
眼下却要发配边疆。
这落差大的不是一丁半点。
刘翠芳又安抚了她一阵,总算把林兰兰劝好了,母女俩又小声商量了到时候怎麽偷偷把肚子里的孩子引産,怎麽避开法院的监视偷跑出去……
许久,刘翠芳才从林兰兰房间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里正要打开电视的林夏晚。
做贼心虚的刘翠芳当即吓了一跳,“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林夏晚眼神诧异地扫向她,“刚回来,怎麽了吗?”
刘翠芳咳嗽了几声,掩盖心虚,“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早。”
林夏晚叹了口气,“没办法,说到底咱们这边还是小县城,又是在北方,现在做生意都得到南方去才是。”
闻言,倒是啓发刘翠芳了。
“二丫头,要我说,你之前能一个月赚到三百块钱,说明你还是有些经商天赋的,待在这小县城反倒耽误你了。”
林夏晚故作不解,“娘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刘翠芳心里骂了她一句蠢,面上却还得耐心点拨道:“你也可以到南边去啊。”
最好走得越远越好,一辈子都不要发现兰兰顶替了她去上大学。
林夏晚:“娘,我走了谁照顾你和爹啊?”
“我们两个身子骨硬朗着,不用你照顾,你去南方做生意,挣了大钱,爹娘才能跟着过好日子,在家里待着能有什麽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