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儿如同山鹰一样搏击天地,自己虽是家雀却自有迎风的勇气。
她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最大不过的事情了。
如今董敏安抚江文秀,伺候着林老夫人,顺带帮忙整顿一府上下的家务,几乎同个管家婆一般,倒是帮了不少忙。
连带着林老夫人对她也改观了不少,还送了她几套首饰。家中有个能撑起场面来的妇人,的确帮了不少忙。
林荀之的起复,最开心的当属林湘颂了。
她不比林叶儿泼辣,自林家出事後因着她想要拿金银打点,连嫁妆都管不住,事事叫婆母用规矩拿捏。
林家出事,陆家虽没有出手,却也没有落井下石,林湘颂虽有怨言,却知道木已成舟。
如今陆猗尚未出仕,她更是连说话的位子也没有,陆家如何做,又岂是她能置喙的。
林湘颂生了孩子之後,因着守孝又只能吃素,身体一直不见转好。
但若不是因着守孝,陆猗的母亲恨不得多塞几个通房丫头给儿子,好叫儿子不要被林湘颂迷了志向。
好在厉王赴任不久之後,李平儿命人送来了不少北地的特産,上好的皮子和人参,并且李平儿还特特叮嘱了林湘颂,叫她不要省着,吃多吃些人参补补血气。
有了厉王在背後撑腰,婆母的规矩也没那麽大了,不必再整日里晨昏定省侍奉,也能多些时间松快松快。
林湘颂甚至已经不渴望丈夫的陪伴,她甚至觉得丈夫老老实实去念书,自己独自松快几分也不错。
从前那些诗情画意,如今也消磨得点滴不剩了,好不容易松快了,她看着孩子,心酸不已。
林荀之到了江南,搜罗了一些时兴的绸缎给林湘颂送去撑场面。
林湘颂虽然自己穿不得,却也借着这个机会,从婆母手里把自己的嫁妆拿了回来。
问到栩哥儿,也说林如栩也不再同从前那般任性了,跟着父母离了京都远去县城赴任,没了长辈的娇惯,性子多少也扭了过来,是个大孩子了。
林湘颂看到最後一句“不再爱吃糕点了”,不知为何,眼泪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大家都过的辛苦,便是孩子也如此,她这又算得了什麽呢。
反倒是那边厢的林叶儿又和丈夫蒋玉昆凑了过来。她们俩夫妻没那麽高远的志向,林叶儿手里攥着钱,蒋玉昆便不肯休了她。两人拉拉扯扯的,等来了厉王的消息。
原本蒋玉昆也犹豫,要不要跟着厉王讨个官职,可想到北地不太平,又消了心思。如今听闻林荀之起复,虽说官职不大,但在苏杭一带,蒋玉昆便又哄着林叶儿,两人屁颠屁颠赶了过来。
林荀之可不敢用蒋玉昆,用一回出一回的事情,大夫人索性花了两百两银子打发了他们。
蒋玉昆“呸”了一声,刚刚要将这二百两银子揣进包里,被林叶儿牢牢攥在怀中。
“你若要讨银子,找你的亲戚去!”她既吃了蒋玉昆的甜言蜜语,又把银子攥紧了手里,根本不给蒋玉昆机会。
反倒是林娇娘两边为难,她既不好意思拉下面子去找林荀之攀关系,又盼着自己能给王佥跑跑路子。
大伯从前是个尚书,多少也是个能干人。
林家倒了,南康伯府分家了倒还好,王佥又不缺钱,整日里吃吃喝喝对待林娇娘没什麽不同。
但是林娇娘自己心思多,既怕林家牵累自己,又怕南康伯夫人怪罪,做小伏低了一阵子,瞧着丈夫对待自己没什麽差别,这才又重新振作起来。
林娇娘见丈夫不理解自己的愁苦,嗔怒道:“我这还不是想替你谋划一条路子。”
“我娘那样有本事不也搞不来?”王佥不以为意,他喜欢出去玩乐更胜过当官,从前南康伯夫人不是没想过给他捐官,只是捐了个虚名罢了,并没有实职。
“再说那点儿俸禄能干什麽,还没有我娘放印子钱来的快。现在咱们也不缺钱,我只盼着姐姐你镇日里能高兴些,不要愁眉苦脸日日担心。”
几句话逗得林娇娘又开怀大笑。
她自认命比姐妹都好,虽然夫君不够上进,可到底家境富足,对自己也好。
林家出事,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自己了。便是林家再好又如何,她现在,是王家的妻子。
林娇娘盘点了一番北地送来的皮子,挑出了最好的几条狐狸毛命人给婆母送去。
她心想,倒也值好些钱,想来李平儿在北地过得不错,只是可惜了嫁了个死人,不如自己丈夫疼爱。
等孝期过了,若是遇见不错的,她要催着李平儿趁着年轻,找一个不错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