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施心中也有此意,只是他身为蒋家子,不得不如此,“你莫慌,我这向厉王告罪,留你下来便是。此事我一力承担,不叫你为难。”
眼见美人计劝说无效,蒋施还亲自上门告罪,李平儿不得已同厉王禀明了此事,“蒋施此人文武双全,更加重情重义。虽是豪侠子,却心志坚定,不为朋友美人之言惑乱心智。”
厉王也觉得此人人品才华俱是一流,只是他顾虑世家子身份,始终不肯来投。
“您不是有个郡郎中令还空着麽?”李平儿瞅着他身边正好空了个职位,“这总算是个有品阶的文官吧,您又是王爷,不必非要他科考或者荫补。”
厉王一愣,“郡郎中令未免有些高了。”
李平儿劝他,“您不用千金买马骨,哪里打得动这些年轻的世家子呢。我瞧着李增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再者说,您给了他文职,再给他一个武职,不要他随身便是了。”
厉王立刻想明白了,亲自见了他。
“不知道您可曾听闻红拂夜奔之事?”蒋施瞧见厉王少年老成,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用野史之事代为引出。
李增非常配合地在那里阴阳怪气,“当年李靖同红拂女夜奔,是因为杨素残暴无道。咱们殿下是陛下的亲子,美人也是皇後娘娘亲赐的宫女,您自比名将李靖,要将皇室置于何地?”
“欸,李大人言之差矣!不过区区小事,美人配英雄,正当如此。”厉王同他一唱一和,让蒋施一时之间,又羞愧又敬佩,不知道如何自处。
想要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厉王如此大度,不仅不责怪美人同他有情,还夸赞他有情有义,人中豪杰,敬了好几回酒。等杯中酒空之际,厉王说特意空了一个郡郎中令的文职给他,另兼武职。
酒催豪气,蒋施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自觉遇到了伯乐,又深感厉王体贴关切,很是义气。转头回家卖了私産田宅,美人留在家中,另带着曲部,潇潇洒洒地跟着厉王去北疆了。
未过半月,汪超也披星戴月赶来,到底追上了队伍。他还没有孩子,只带着妻子卫英娘,夫妻二
人,同来投奔。
厉王见他生得勇武,也封他做了卫士长。
汪超丶蒋施二人俱有良将之气,李增除了招兵之外,还得此二人,才算是彻底做出了功绩。李平儿也正式请厉王封官于他。
李增得偿所愿,见了厉王倒头便拜,拍马屁的话一摞往外冒,停都停不住。
厉王有些为难,“到底是姨母的谋士,我怎好横刀夺爱。”
“先生有大才,当立于王帐下。”李平儿笑道,“天下才子,当为你用才是。我也是这般。”
厉王一愣,他深深地看了李平儿一眼,忽然扭头,扶起了李增,“眼下正是危难之际,蒙先生不弃为我奔走。委屈先生暂居礼乐长,还请先生不吝赐教,相助于我。”
李平儿来之前同李增透过气,虽然只是暂封礼乐长,待到了北疆,踢开皇後送来的郡长史,郡长史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
李增哪里有不愿意的,得了厉王如此情真意切的托许,当即倒头便拜,先谢过厉王,又谢李平儿知遇之恩。
“能得厉王这样的主公,是我李增的幸事。”
“北疆之幸,能得先生这样的大才。”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只等李增喝得醺醺然,这才告辞离去。
厉王不沾酒水,却也以茶代酒,敬了李平儿一杯,“我从前不曾知道,原来有个姨母是这样的感觉。难怪开国之君爱重血脉亲缘……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
李平儿笑道:“陛下未来会有更多像手臂一样的臣子。如果治下清明,令人信服,那麽即便不是血脉,也能代表您的权威。”
厉王点点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