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一起数星星的文案 > 墨香里的年味儿(第1页)

墨香里的年味儿(第1页)

墨香里的年味儿

11月的风越来越冷,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刮在脸上。刘若湄把吴老师留下的速冻饺子放进蒸锅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书法社的群消息——张思雨发了张照片,是他爷爷雕刻的砚台半成品,青灰色的石面上,一只胖乎乎的兔子正蹲在荷叶上,前爪抱着颗圆滚滚的元宝。

“我爷爷说今年是兔年,雕个兔子砚台当新年礼物,你们说送谁好?”後面还跟了个龇牙的表情,透着股孩子气的得意。

李若彬秒回:“送若湄啊!她属兔,而且上次运动会拿了金牌,这叫‘兔年勇夺金’,多应景!”

金子嘉跟着发了个“+1”的表情,还附带一句:“我可以在砚台盒上刻上‘癸卯年冬’的篆字,用小篆,更有古风,也方便以後回忆。”

刘若湄看着屏幕,指尖在“谢谢”两个字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删掉了。她点开日历,红色的数字圈着“除夕”,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可家里冷清清的,连副春联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年味儿了。去年这个时候,爸妈已经开始盘算着买年画丶炸丸子,厨房里的油烟味混着肉香,能飘满整个楼道。

蒸锅“滋滋”地冒起白汽,饺子的香味混着冷空气钻进鼻腔。她盛出饺子,六个,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个人吃。坐在餐桌前,看着盘子里圆滚滚的饺子,忽然想起去年过年,爸爸刘伟系着围裙在厨房炸丸子,油星溅到围裙上,像缀了串金珠子;妈妈刘岚在客厅贴窗花,喊她帮忙扶着梯子,结果她脚下一滑,差点把整卷胶带都缠在自己身上,引得爸妈笑了半天。今年的厨房,只有她一个人,和一锅冒着热气的速冻饺子,连笑声都省了。

周三的导游实务课上,陈老师让大家设计“春节旅游线路”,要求突出“年味儿”。刘若湄写的是“老街寻年味儿”,从城东的剪窗花非遗工坊,到巷尾的老字号炸糖糕铺子,最後是挂满红灯笼的古戏台,还特意标注了戏台腊月二十八会有皮影戏表演。陈老师在她的作业上批了句:“细节详实,有生活气息,可见是用心观察过的。”

“你是不是真去过这些地方?”丁念澄凑过来看她的作业,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层霜花,“我妈说山东老家过年要贴窗花丶蒸花馍,我都好几年没回去了,快忘了年味儿是啥样了。”

“我爸以前带我去过,”刘若湄合上作业本,指尖划过“皮影戏”三个字,“他说老手艺里藏着最浓的年味儿,比超市里买的现成春联有劲儿。”

下午的书法社活动,六号楼三楼飘着淡淡的松烟香,混着窗外吹进来的冷空气,有种清冽的好闻。张思雨举着他的兔子砚台,像捧着个宝贝似的冲进来说:“雕好了!你们看这兔子耳朵,是不是跟若湄跑步时扎的马尾一样,翘得特精神?”

砚台是青灰色的端石,被打磨得光滑温润,兔子的眼睛用了点赤豆红的石料,显得活灵活现。刘若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砚台边缘,光滑得像被溪水冲刷过的鹅卵石,连荷叶的叶脉都雕得清清楚楚。“太好看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拿着,”李若彬把砚台往她怀里一塞,力气大得差点让她没接住,“这是我们仨合送的,金子嘉刻字,我题跋,张思雨出力气——他爷爷雕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递刻刀,也算有功劳!你不收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金子嘉从书包里拿出个配套的木盒,盒盖上果然刻着“癸卯年冬”四个篆字,笔画圆润饱满,像串刚出锅的饺子。“盒底还有字。”他打开盒子,里面用更小的字刻着行隶书:“赠刘若湄岁在兔年书法社同仁共勉”。

刘若湄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木头的纹理硌着指尖,有点痒,心里却热乎乎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她转身走到桌前,铺开李若彬特意带来的洒金宣纸,蘸了浓墨,运了运气,写下“年丰”两个字。笔锋厚重,墨色饱满,带着股沉甸甸的暖意,比上次写“勇毅”时多了份柔和。

“这字有劲儿!”张思雨第一个凑过来看,粗声粗气地赞叹,“比上次写的‘勇毅’还稳,像我爷爷腌的腊鱼,越嚼越香,有股子踏实劲儿。”

李若彬拿起笔,在旁边添了行小字:“与诸君共盼春归”,字迹飘逸灵动,像串飞舞的红绸带。金子嘉则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二维码,推了推眼镜说:“扫一下能看我们雕砚台的视频,张思雨递刻刀时差点戳到他爷爷手,那段我特意剪进去了。”

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慢慢漫进书法室时,刘若湄抱着兔子砚台和“年丰”图,感觉怀里沉甸甸的,不仅是砚台的重量,还有些更重的东西,压在心上,暖烘烘的。丁念澄帮她拎着笔墨袋,两人慢慢往楼下走,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两条相依偎的藤蔓。

“我妈说下周要寄腊肠来,”丁念澄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期待,“是我姥姥亲手灌的,放了花椒和白酒,香得很。到时候分你一半,蒸米饭时切几片铺在上面,米饭都会带着肉香。”

“我会剪窗花,”刘若湄说,心里忽然亮堂起来,“等放寒假,我们一起剪‘福’字吧,我教你剪兔子形状的,你不是属兔吗?”

“好啊!”丁念澄的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燃的小灯笼,“我还会写春联,小时候跟我姥爷学的,就是字没你好看,到时候你写大字,我来填横批,咋样?”

走到幸福里小区门口,吴桐的蓝色轿车正停在路灯下,车标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她摇下车窗,手里举着个红色的塑料袋,笑着说:“刚去超市买东西,看到这个就想起你了,顺道买了。”

袋子里是副春联,洒金红纸上印着烫金的“春回大地千山秀,福降人间万户欢”,还有一包福字贴纸,每张都画着只不同姿势的小兔子,有的抱着胡萝卜,有的翘着後腿,憨态可掬。“知道你爸妈今年不回来,”吴桐的声音裹在晚风里,带着点特意放柔的暖意,“提前备着,省得到时候超市卖光了,或者涨价。”

刘若湄接过袋子,指尖触到春联的绒面,厚实又温暖,像摸到了冬天里的炭火。“吴老师,您……您家过年热闹吗?”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吴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就我和我爸妈,老两口退休了,就喜欢在家摆弄花花草草。怎麽,想给我拜年啊?”

“不是,”刘若湄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着怀里的砚台,“我是想说……您要不要来我家吃顿饺子?我听说……听说您包的白菜猪肉馅特别好吃。”

吴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心里像被什麽东西软了一下,她点点头:“好啊,除夕那天我来给你煮饺子,我包的白菜猪肉馅,保证比速冻的香。不过得说好,你得给我当帮手,摘菜丶和面,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忙活。”

“嗯!”刘若湄用力点头,眼睛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我还会调馅,我爸以前教过我,放葱姜水和花椒油,能去腥味。”

“那敢情好,”吴桐笑着说,“正好我调馅总掌握不好咸淡,到时候你掌勺。对了,你们陈老师布置的实务作业,春节线路设计,你是不是写了老街寻年味儿?”

“嗯,您怎麽知道?”

“刚才碰到陈老师,他跟我夸你呢,说你设计的线路有生活气,还说你肯定是个有心的孩子。”吴桐说,“其实那条老街我也去过,有个卖糖画的老爷子,画的龙特别像,下次有空我带你去,让他给你画只兔子糖画。”

“真的吗?”刘若湄眼睛更亮了,她小时候吃过一次糖画,甜得让她记到现在。

“当然是真的,老师还能骗你?”吴桐擡手看了看表,“不早了,快上楼吧,晚上风大,别站太久。对了,周末有空吗?我家包饺子,你来尝尝我的手艺,就当提前演练,省得除夕那天手忙脚乱。”

“有空!”刘若湄赶紧说,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那周六上午九点,我来接你,去我家,明珠花园那栋楼,记得吧?”

“记得!”

回到家,刘若湄把兔子砚台摆在书桌中央,旁边贴着“年丰”图,春联小心翼翼地挂在书法室的门上,红得耀眼,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找出剪刀和红纸,试着剪了只小兔子,耳朵剪得有点歪,腿也长短不一,却透着股傻气的可爱。

手机又响了,是爸妈发来的视频请求。她赶紧接起来,镜头里,刘伟穿着警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刘岚的头发随意挽着,额头上还有道浅浅的印子,大概是趴在桌上睡着了压的,眼里带着点红血丝。“若湄,吃饭了吗?”刘岚先开了口,声音有点沙哑。

“吃了,蒸了饺子。”刘若湄把镜头转向桌角的盘子,里面还剩两个饺子。

“看我们买的年货,”刘伟举着袋糖果对着镜头晃了晃,袋子上印着大白兔图案,“等案子结了给你带回去,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你妈特意给你买的巧克力,藏在柜子里呢,怕被同事家孩子看见。”

“若湄剪窗花了?”刘岚指着她身後贴在墙上的红纸,“真好看,比你爸去年剪的那只歪嘴小狗强多了。”

刘若湄笑着把镜头转向书桌上的兔子砚台:“这是书法社同学送的新年礼物,还有吴老师给我买的春联,您看,上面有小兔子的。”

“真好,”刘伟的声音有点哽咽,眼圈红了,“在学校好好的,别惦记我们,吴老师和同学照顾你,爸妈就放心了……”

挂了视频,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但刘若湄看着满室的红,忽然不觉得空了。砚台里的墨香,春联的纸香,还有刚才和吴老师的约定,和丁念澄的计划,像一粒粒饱满的种子,正在心里悄悄发芽。

她走到书法室,铺开宣纸,写下“团圆”两个字。这次的笔锋很轻,带着种温柔的期待,不像之前写“勇毅”时那麽用力。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纸上,把“团圆”两个字照得透亮,仿佛在说:有些团圆,不一定非要在除夕的饭桌上,也可以藏在墨香里,藏在朋友的惦念里,藏在那些为彼此准备的丶小小的温暖里——比如吴老师的饺子,丁念澄的腊肠,书法社的兔子砚台。

这个冬天,或许没有爸妈在身边,但书法社的墨香会记得,吴老师的春联会记得,丁念澄的腊肠会记得,还有那只抱着元宝的兔子砚台,都在悄悄酿着年味儿。就像砚台里的墨,只要慢慢磨,总能晕开一片温暖的黑,把孤单的日子,染成沉甸甸的幸福。刘若湄看着纸上的“团圆”,忽然笑了,她知道,这个年,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