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空目前正处于新项目的融资阶段,方克儒和他从未被曝出的私生子带来的丑闻无疑对蔚空造成了沉重的一击。
蔚空最近的股价便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那麽温丝椋和纪辰见面的原因就明朗多了,也许是需要获得纪家的谅解及资金支持。
纪家又凭什麽吃了亏还要给予蔚空支持?
眼下只有一个答案——联姻。
你真的愿意吗?
你怎麽可能会愿意。
吕岑亦不敢去想温丝椋如果真的喝了那杯酒会发生什麽,这一次她是幸运的,那下次呢?
吕岑亦在学生时代便总是试图想象温丝椋未来会走一条什麽样的路,会成为什麽样的人,在少年稚拙的幻想中,温丝椋一定会闯出一条令人艳羡又足够自由的光明大道。
虽然未来难料,但至少,至少她不应该陷入这样的境地。
手机屏幕反复熄屏又解锁,吕岑亦看着浏览页面上满屏鲜红色的蔚空,认命地闭了闭眼。
“怎麽没有人啊,护士是不是记错了?”
“可能是我找你太久了,他们先去忙别的事情了。”吕岑亦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
温丝椋看着斜倚在白墙上盯着手机屏幕的人,记不清有多久没叫过他的名字,“吕岑亦,”于是她开口,“你很忙的话不用陪我待着的,我不会乱跑了。”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啊,其实我平时身体很强壮的,昨晚就是个小意外。”
其实温丝椋现在还很难接受这麽尴尬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还想在吕岑亦面前表现得春风得意游刃有馀,没想到就这麽直棱棱地倒下了。
“你以後要小心一点,”吕岑亦毫无波澜地开口,“我让医院查了酒的成分,确实含有催情成分。”
“离纪辰远一点,他不干净。”吕岑亦突然靠近了她,向温丝椋提出了这个毋庸置疑的建议。
“哈哈,我当然知道。”温丝椋发现她面部的肌肉突然僵硬得难以控制,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晕倒後有些断片的意识在此刻彻底回笼。
催情剂吗……
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麽方克儒在谈判时面上的表情像有十足的把握,为什麽纪辰的眼神和语句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轻慢,为什麽他那麽关注温丝椋面前那杯和他毫无干系的酒……
所有被隐瞒的残酷的事实,那些她不愿想不敢猜的真相,都在这一刻清晰。
但又是为什麽……为什麽我会被人这样对待?
在温丝椋的记忆里,虽然和方克儒很少有朝夕相处的时间,但仍然有很多美好时光是值得被珍视的。
——至少在母亲去世之前,在方家豪第一天迈入温家之前是这样。
温丝椋能够接受方克儒对她称不上父爱如山,甚至能够接受他在前半生只是在尽力扮演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毕竟她早就亲眼目睹了方克儒是如何将这些虚假的标签狠狠撕下,唯利是图才是他的本色。
温丝椋早就不对他抱有期待和幻想。
但是她无法接受如今的方克儒联合别人使用这麽低劣的下三滥手段来逼她就范。
你是为了救蔚空还是你那作恶多端的蠢儿子?
温丝椋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我凭什麽让你们如愿?
温丝椋发现手边的纸巾已经被自己撕碎揉捏成一个个小纸团。
没什麽可难过的,只是生出几分有名的报复情绪,如洪水般在心头滚滚涌动。
但是她此刻躺在病床上,仇人也不在眼前,什麽都干不了啊。
好无聊。像洪水强势闯入枯水期。
能看见的只有那个乐于助人的三好市民,也许是他的穿着太有亲和力,比温丝椋想象中的要不成功很多,看起来很好欺负。
“欸,吕岑亦。”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些恶劣的狡黠,“你有认识的打手吗?”
“……”
“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也许你可以试试用法律手段,我可以联系律师帮你。”
吕岑亦乌黑的眼眸中此刻写满认真,温丝椋本来只想看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没想到吕岑亦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居然认真给她想方案。
“算了吧,”温丝椋自讨没趣,掖了掖身上的被角,“纪家我最近暂时还惹不起,以後再说吧。”
“温丝椋,你们公司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吕岑亦终于把酝酿了一天的话问出口。
温丝椋觉得吕岑亦实在有必要去修一门能有效提高情商的课程,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跟这样一个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的病患谈这种事情!
这时候再装出一副战无不胜风轻云淡的样子就显得很假了,温丝椋没力气也没必要在吕岑亦面前表演。
“对啊,就是很麻烦,不然我好端端的哪里会晕倒。”最後还是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要是想帮我的话,以後多给纪家使点绊子。”
昨晚饭局上伯父的询问突然在脑海里闪现,也许是不想让温丝椋再有忍气吞声的机会;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希望拥有一个岁岁年年都能对温丝椋说生日快乐的身份,吕岑亦终于开口:
“温丝椋,要不要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