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灼夏 > 红本本上的新指纹(第1页)

红本本上的新指纹(第1页)

红本本上的新指纹

鹿槿灼是被药香呛醒的。阳光透过木槿树的缝隙落在床脚,在地板上拼出块斑驳的暖斑,她盯着那光斑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什麽,猛地坐起身,手在枕头下摸索——那里空落落的,只有片被压皱的糖纸。

“找这个?”季槐端着药碗走进来,手里捏着枚银戒指,木槿花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昨晚怕她睡觉时蹭掉,特意收进了抽屉,此刻捏在指尖,像捏着团易碎的星火。

鹿槿灼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又慢慢移到他脸上,眼神里的茫然像退潮的水,一点点露出底下的清明。她没接戒指,只是轻声问:“今天……是什麽日子?”

季槐的手顿了顿,心里忽然涌起股说不清的预感。他放下药碗,从床头柜拿起那个红布盒子,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红本本躺在盒子里,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被阳光照得发亮。鹿槿灼翻开它,照片上的两人笑得有点傻,她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疤,被他的肩膀挡了一半。指尖抚过照片上的日期,她忽然擡头,眼里盛着水光:“我们……已经结婚了?”

季槐的喉咙哽住了。这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清晰地认出红本本,认出照片上的自己。他蹲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是,我们早就结婚了,在去年冬至。”

“冬至……”鹿槿灼重复着这个词,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在打捞沉在水底的记忆,“那天……你给我煮了饺子,白菜馅的。”

季槐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记起了饺子,记起了冬至,记起了他们最平凡的那个清晨。他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木槿花的纹路硌着她的皮肤,像个温柔的提醒:“记起来了?”

“嗯。”她点点头,指尖抚过红本本上的钢印,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季槐,我们结婚吧。”

他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麽?”

“我说,我们结婚吧。”鹿槿灼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春雪落在青石板上,“重新结一次,穿着周奶奶做的红衣服,贴上年画,让张大爷……哦不对,张大爷他……”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的光暗了暗。

“张大爷会高兴的。”季槐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一颤,“他要是在,肯定会拄着拐杖来喝喜酒,还会念叨着要吃你的南瓜饼。”

鹿槿灼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红本本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忘了好多事……忘了桂花糕,忘了果园,甚至忘了……我们已经结过婚。可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什麽没做,心里空落落的。”

“是缺个仪式。”季槐替她擦去眼泪,指尖触到她滚烫的脸颊,“我们补一个,就在老院,让周奶奶做证婚人,让林薇姐弟来帮忙,热热闹闹的,像模像样。”

她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像偷了颗糖的孩子,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好啊。”

准备婚礼的日子像被施了魔法。鹿槿灼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虽然偶尔还是会忘事,但只要看到季槐,看到那本红本本,眼神就会变得格外清亮。她坐在院子里,用周奶奶给的红布缝喜帕,针脚歪歪扭扭的,却缝得格外认真,指尖被扎出了血,也只是笑着吮掉,说“见红才吉利”。

季槐把药房的老中医请来了。老先生搭着她的脉,拈着胡须说:“气血确实顺了些,看来这心宽啊,比什麽药都管用。”他开了新的方子,说能安神补气,季槐煎药时,鹿槿灼就坐在竈前帮他添柴,火光映着两人的脸,像幅温暖的画。

林薇姐弟送来的年画被贴在了堂屋中央。胖娃娃抱鲤鱼的图案在红纸上格外鲜亮,鹿槿灼站在梯子上,指挥着季槐调整位置:“再往左点……不对,太左了……”他故意把年画贴歪,惹得她笑着用鸡毛掸子打他,木槿花的花瓣落在两人肩头,像撒了把碎糖。

婚礼前一天,鹿槿灼忽然想起了什麽,拉着季槐往果园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指着那棵刚结果的桃树说:“我们在这儿埋个东西吧,像藏宝一样。”

季槐回家拿来个玻璃罐,她把红本本放进去,又塞进两颗水果糖,是她最近总在口袋里揣着的那种。“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挖出来,”她盖紧盖子,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看看糖会不会化,红本本会不会旧。”

他蹲在地上挖坑,她就蹲在旁边看,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泥土盖住玻璃罐时,她忽然说:“季槐,就算我以後又忘了,你也要记得提醒我,我们在这儿藏了宝贝。”

“我记得。”他握住她的手,按在松软的泥土上,两个手掌的温度混在一起,把新翻的土都焐热了,“就算你忘了,我也会每天来这儿看看,直到你想起来。”

婚礼当天的阳光好得不像话。周奶奶做的红衣服穿在鹿槿灼身上,领口的木槿花绣得栩栩如生,季槐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系着她连夜织的红领带,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领结都让他觉得踏实。

没有宾客,没有鞭炮,只有周奶奶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林薇姐弟捧着两束野菊花,是从河滩上采的,黄灿灿的像堆小太阳。

“一拜天地。”周奶奶的声音带着点颤,却格外郑重。

鹿槿灼和季槐对着门外的阳光鞠躬,木槿花的香气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野菊花的清苦,像他们一起走过的这些年。

“二拜高堂。”

他们对着周奶奶鞠躬,老人家抹着眼泪,把个红布包塞到鹿槿灼手里,里面是对银镯子,说是她年轻时的嫁妆。

“夫妻对拜。”

季槐看着眼前的鹿槿灼,红衣服衬得她脸色格外红润,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他弯腰鞠躬时,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声音轻得像耳语:“季先生,馀生请多指教。”

他直起身,握住她的手,红本本被两人攥在掌心,新的指纹盖在旧的上面,像把同心锁。“季太太,”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请多指教。”

堂屋的年画在风里轻轻晃,胖娃娃的红肚兜映着阳光,像在替这对新人,笑着说“要一直好好的啊”。

季槐忽然想起鹿槿灼早上说的话。她摸着无名指的银戒指,说:“其实忘不忘也没关系,只要现在记得,就够了。”

是啊,只要现在记得,记得红本本的温度,记得唇上的甜味,记得身边这个人的呼吸,就够了。

未来或许还有风雨,还有遗忘,但此刻的阳光正好,木槿花香正好,身边的人正好——这就够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