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欣榆半边脸颊红肿不已,脚边还有一滩血迹。她张开嘴,朝里面指了指:“这畜生,用它那贱蹄子,直接踢掉了我一颗牙!”
身後的丫鬟拿出一张手帕,打开给洛须衣瞧了瞧,一颗後槽牙,上面还粘连了血丝,血淋淋的一片。
洛须衣皱了下眉,高声质问衆人:“到底怎麽回事?”
经过刚才那一遭,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出声。
洛须衣转向荷叶,“你来说。”
一道愤愤的目光刺来,荷叶像是没看到似的,垂下眼,将今早的事一字字娓娓道来。
今晨工匠正忙活着建造马厩,洛须衣给的银子足数,一群人干劲十足,半点也不马虎,用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完了工。
马夫将那匹照夜玉狮子牵了过来,准备安置在马厩,没曾想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丫鬟擡头望了洛欣榆一眼,快速地移开:“奴婢早就告知了二小姐,小姐去了客院,二小姐却不听,非要闯进院子。”
後院的动静大,她不顾下人阻拦,硬生生闯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刚牵来的马儿。
照夜玉狮子虽通人性,极其聪颖,但也不是人。
由着马夫带到一个陌生之地,它有些警惕。前蹄轻刨着地面,擡头张望,探出鼻子嗅着马厩墙壁还有准备好的马料。
就在这时,洛欣榆兴冲冲地跑到了它跟前,指着它大声喊着:“这是什麽马?生得真是好看。”
马夫一边顺着它的鬃毛,一边喂着青草,小声道:“回二小姐的话,这匹马是照夜玉狮子,乃大小姐昨日带回府中的。”
“照夜玉狮子是什麽?”
洛欣榆不通武功,也不了解这些马的种类,只觉着这马非同寻常,很是珍贵。
她挽起衣袖,靠近了些,做势便要踩上马蹬,马夫急忙伸手拦在了跟前:“二小姐不可!这马儿认主,不会随意让人骑的。”
更何况,它正在适应新的住处,正是警惕之时,更加容易抗拒陌生之人的触碰。
洛欣榆瞬间拉下脸,表情阴冷道,怒吼道:“怎麽,姐姐的马,我就骑不得吗?还是你们看不起本小姐!”
话音刚落下,像是受到了刺激,马儿呼吸急促,张大了鼻孔,看起来有些紧张。
它後肢微微弯曲,快速甩着尾巴,左右摆动。
见状,马夫急忙唤她离开:“二小姐,您赶快离远些!”
洛欣榆拧着眉,以为他在驱赶自己,顿时心生怒气,一个小小的马夫,竟敢命令她做事!
刚想怒斥,突然,马身剧烈晃动了几下,她身子一颤,不受控制地朝後退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反应,脸颊传来一阵剧痛,被扬起的马蹄踢了一脚,向後摔了个正着。
荷叶眼疾手快,迅速将人拉拽了出来,才没让那接下来的蹄子踩踏到她身上。
马夫也立马安抚着马儿,将它牵到了远处的一个角落。
洛须衣听完全程,淡淡地睨了面前的少女一眼:“你先不听劝阻,私自闯进我的院子。又不顾阻拦,闯到後院,最後一意孤行,非要骑马。”
“这般目中无人,实在是咎由自取。只踢掉你一颗牙,都算你大难不死。”
一匹受惊的马,威力何其强大,更何况还是一匹照夜玉狮子,怕是能将人踩成肉泥。
洛须衣甩开衣袖,侧过身子,轻声送客:“与其在这兴师问罪,还不如尽快去找大夫看看,免得其他的牙,也跟着掉了,到时候连颗米都嚼不动。”
听到这话,露珠下意识笑出了声,迅速地低下头,强忍着上扬的嘴角。
周围的下人也不约而同地默默憋笑,却都不敢擡头。
洛欣榆恶狠狠地环视了四周,大声控诉道:“姐姐,你难道不为我做主吗?就算我有错在先,可它只是个畜生……”
“畜生?”洛须衣微顿,眼神变冷了几分,淡淡看向她:“你口中的畜生,可是七王爷送我的生辰礼。难不成,你的身份比你的嫡姐,比当朝王爷还尊贵,可以强行处置他人之物?”
“何况,这是你不顾劝告在先,就当给点教训。至于这马,你若非要个交代,便去找七王爷,让他为你做主。”
洛欣榆瞬间噤了声,隐下满腔怒火。
她如何不知这马是七王爷所赠?
昨晚府门口那场面,饶是再不关注洛须衣,那事都传到了耳中,甚至有下人窃窃私语,说她洛须衣是下一个王妃。
王爷亲自送如此贵重的礼物,凭谁看了,心里头都不是个滋味,更何况,那人是她的亲姐姐。
她让娘向父亲提起亲事,父亲嘴上答应,却没有具体的动作,半分为她相看的行为都没有。
她暗示娘亲想嫁高门,最好是皇亲国戚,只有那样的身份,才配得上洛家。岂料,父亲却让她们莫要打这主意。
可是现在,七王爷都把礼送到家门口来了。
怎麽换成洛须衣,父亲就不阻止了呢?厚此薄彼,这何其不公!难道就因为她出的肚子不对,不是洛家嫡女吗?
见她沉默不语,洛须衣突然问了句:“你为什麽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