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多少年了?那天过去多少年了?」听玉书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明明我才是能成大器的那个。她凭什麽说我是废物,说我是粪土都比不上的蝼蚁!」
听玉书癫狂起来,手中的酒葫芦摔到地上裂开两瓣。
他在凹凸不平的洞窟里赤脚起舞,他微笑着,张开双臂虚虚环抱。
「阿文,我好想你。」
洞窟没能给予他回应,因为这一句实在是太轻了,轻微到连寂寥都不曾捕捉到。
。。。。。。
曨越京都东宁。
午时刚过。
「陛下,这是俞将军密报。」大太监杨公公持着拂尘快步小走至皇帝曨元德身边,递上一军制竹筒。
曨元德一听,立刻放下手中朱笔,拿起杨公公手心的竹筒拆开。
杨公公恭敬地低着头,就差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他只敢盯着皇帝的鞋子看。
半晌,曨元德吩咐道:「火烛。」
杨公公立即会意,转身从灯架上取下一支新的白烛,用火摺子点燃,递到皇帝面前。
曨元德将手中军报对摺,放到烛火上引燃,白纸在明亮的火光中化成灰烬,尽数落在杨公公的掌心里。
「让陆隐忧进宫。」
「是,陛下。」
杨公公退下了,曨元德坐回龙椅,拿起朱笔将剩下的奏摺批完。
陆隐忧来了。
陆隐忧身穿米色长衫,一张脸长得平平无奇,动作恭敬但脸上神情却十分自然并不畏缩谄媚。
「陛下,时隔多年别来无恙。」陆隐忧行了一礼,随後挺直了脊背冲龙椅上的曨元德微笑。
「是啊,朕已经有。。。。。。有三十三年未曾见你了,近来可好?」曨元德将最後一本奏摺整齐垒好,看了眼杨公公,後者弯着腰退出了偌大的宫殿,顺手将门口的宫女都带走了。
陆隐忧说:「劳烦陛下费心,隐忧一直都很好。陛下这次召我,有何要事?」
曨元德拍了拍龙袍的袖子,突然觉得有些累赘,他缓步走下台阶,与陆隐忧平视:「天下大难将至,朕不能视而不见枉顾民生。临潼那位野心不死,搅得人间天翻地覆,天下各家除妖师也已收到风,不日便可齐聚临潼。朕也会派出镇国大将军借剿匪名义出征,但百姓们无法再承受万家白幡的苦楚了。」
陆隐忧嘴角的笑落了下去,他的声音有些冷:「陛下的阳寿还是珍贵些,只要陛下还在,百姓少了还能再休养生息,但陛下少了,那可就。。。。。。改朝换代了。」
曨元德并未如陆隐忧所料呵斥出声,反而低敛了眉眼,长叹了一声:「唉,隐忧啊,朕不过也是凡人一命,与那些百姓又有何区别?他们并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陆隐忧还想劝说:「陛下!」
曨元德却抬手打断了他:「曨越还有太子锦澜,朕早就准备好了。隐忧,请你帮一帮天下百姓吧。」
陆隐忧啪一声打开了袖中的摺扇,曨元德看见扇面如三十三年前一般,一片空白,不曾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