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褚明晟开口,比起褚明伦,曾绍更愿意保褚明晟,他想换了程之卓,大概也是这麽觉得的。
可褚明晟始终没开口,只说:“我自有我的果,曾总只需要看顾好我弟弟,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褚明晟眼看就快十一点,起身告辞,“多谢曾总盛情款待,但我得回医院了。”
说是请吃饭,但褚明晟一口都没动。从进门起曾绍就察觉到他的落寞,这麽多年褚秘书不谈婚娶,也不找对象,能叫他烦心的除了庄建淮让他办的那些事,恐怕也就只有他那个弟弟了。
“注意身体。”曾绍最後说。
褚明晟出门後,很快就有人来敲门,曾绍以为是服务员,叫对方进来,门却紧闭没动静,曾绍眼珠一转,然後起身去开门。
“曾先生,这边给您上菜。”
曾绍看着程之卓,一脸铁面无私,“不是说叫你们的时候再上菜?”
“啊,这样麽?”
程之卓垂眸挪动脚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走,然後曾绍牵起嘴角,“都来了,就别走了。”说完接过盘子一把拉人进来。
两人对坐,曾绍将刚才的谈话大致复述,褚明晟的资料同时传送到他邮箱,程之卓听过看过也沉默了。
“两点疑问,”但程之卓很快回过神,“庄建淮为什麽会留赵恺到现在?二,庄建淮的上线是李代钊这点我并不奇怪,不过李代钊竟然是雷德厚的人?”
明明药协晚会上他俩还看见雷德厚主动和李夫人碰杯,和对待其他会长的态度截然不同,两人对视,
除非——
“褚明晟是他的秘书,但正如他所说,有些事他也不知情,”越是大敌当前越要小心谨慎,即便褚明晟再诚恳,曾绍也不会对他偏听偏信,“赵恺那边还是得等警方的消息,但如果褚明晟有庄建淮和黑森林以及李代钊合作的证据,一切或许可以迎刃而解。至于李代钊和雷德厚,咱们得再等等朱瑞芝的消息。”
程之卓点头,“希望如此。”
两人沉默,然後曾绍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
证据证人都已经送到跟前,就像金山堆在家里,不赶紧发挥价值,只怕夜长梦多。
“三院的事查得差不多,有医疗黑市这一环,别说沈氏想要把顾氏拉下马,即便沈道炎念及顾氏旧情不想把事做绝,朱瑞芝也不会放过他们,一旦查出此间和庄建淮的关系,”说着程之卓看向曾绍,“只是庄建淮要再这麽躲下去,还真有可能让他逃脱——咱们的动作越快越好。”
“好,”曾绍欲言又止,然後垂眸握住程之卓的手摩挲,“但你真要以身涉险?”
边絮的疯话算是警告,程之卓不确定庄建淮是否重生,究竟又知道多少他的秘密,那麽保险起见,现在程之卓所有的动作都该以这个为前提。
况且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程之卓反手拍了拍曾绍的手背,“打仗也少有一击即中的,我们先打庄建淮的七寸,就看李代钊或者雷德厚会不会出手,也只有等他们都坐不住,我们才有机会找到更多漏洞。”
听罢曾绍就不说话了。
说白了这些事和他始终没有多大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曾总所有疯狂的举动都可以归咎于是对程之卓的追求爱恋。
程之卓才是那个站在漩涡中心的人。
“不过即便现在庄氏由你做主,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程之卓也感受到曾绍的担忧,于是他调笑道:“你该担心自己会不会破産。”
曾绍忍不住笑出声,拉着程之卓的手搁在自己膝盖上,擡眸的一瞬间,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孽,“我要是破産,那就只能来投靠程总了,希望到时候程总能不计前嫌收留我,看家护院也好,洗脚暖床也罢,好歹给我一口饭吃。”
前世今生的秘密说开之後,要做的事其实一件不少,程之卓却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曾经他推开曾绍,此刻和对方的距离却又更进一步。
或许是命中注定,
一直逃避确实不是办法。
“谁要收留你?”
程之卓这麽想,扬手却甩开他,扭头去夹刚才端来的菜,现在暂时还不到回答曾绍的时机,至少得等庄建淮的事尘埃落定。
可下一秒程之卓却皱起眉头,这菜一进嘴他就觉得古怪,但吐了又不雅观,他只好打算就这麽硬咽下去,一旁曾绍看穿似的伸手来接,只让他吐掉。
程之卓拗不过,擦了嘴奇道:“明明是一道菜,怎麽和我在隔壁吃的差这麽多?”
因为体质伤病,程之卓极其容易过敏,曾绍一直留着那座种植岛,从前是为纪念,如今倒是派上用处,就譬如面前这道菜,也只有名字和程之卓口中隔壁的那道一样,从食材到调味烹饪方式却早已借壳换新,都是严格按着程之卓的习惯来的。
程之卓对此毫不知情,还一脸疑惑地看向曾绍,“我脸上有东西?”
“有。”曾绍沉吟。
程之卓莫名耳朵一红,手忙脚乱没摸出个章程,然後他求助似的再次望向对方:
“在哪里啊?”“在这里。”
然後曾绍就收起那点微末的笑意,
倾身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