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福伯身上。
老仆人佝偻着背,脸上的皱纹都快挤成一朵菊花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公……公子说笑了……”福伯声音干涩,“老奴……老奴就是个体己人,什么卫不卫的,听……听都没听过……”
“哦?”萧云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踱步靠近,“没听过?那刚才靖王府那几位领导,怎么一看您老掏出的‘赔偿单子’,就跟见了鬼似的溜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戏谑:“帝影卫的加班费……挺高的吧?危险津贴有没有?五险一金交的哪档?”
福伯嘴唇哆嗦着,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这驸马爷的思路怎么永远这么刁钻?!
“公子!慎言!慎言啊!”福伯都快哭了,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尽管知道这屋子有他自己刚布的隔绝阵法,“陛下……陛下也是担心您的安危……”
“担心我?”萧云嗤笑一声,拍了拍福伯的肩膀,“是担心我这‘核弹’保管不当,提前炸了吧?”
福伯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缩!
核弹?!他又提这个词!
萧云将他这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叶青羽果然什么都清楚!连最终用途都知道!这老家伙就是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保险丝兼监视器!
“行了,福伯,别装了,累不累啊?”萧云忽然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平淡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陛下让你看着我,防着我,必要时……可能还得‘协助’我,对吧?”
福伯沉默着,头垂得更低,算是默认了。
“但我猜……陛下肯定没让你帮我隐藏修炼动静,也没让你在靖王府的人面前暴露身份替我解围吧?”萧云盯着他,“刚才……你为什么出手?”
福伯浑浊的老眼闪烁了一下,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良久,才用极低的声音道:“老奴……老奴只是觉得……公子您……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而且刚才您修炼时那样子……太痛苦……也太……决绝。老奴只是……一时心软……”
“心软?”萧云挑眉,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帝影卫的人,会因为心软就违背命令?
骗鬼呢。
这老家伙,要么是另有任务,要么……就是真的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变数,开始下注了。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暂时看来,这老家伙对自己没有idiate的恶意,甚至还能帮点小忙。
这就够了。
“行吧,心软就心软。”萧云摆摆手,重新坐回床上,“那以后我这‘安保’和‘保密’工作,可就多仰仗您老了?福伯?还是该叫您……影叔?”
福伯吓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公子还是叫老奴福伯就好!福伯就好!”
“成,福伯。”萧云从善如流,“那咱们这就算达成初步战略合作意向了?以后您老继续明面上当仆人,暗地里当监工,顺便偶尔给我行个方便。我呢,尽量不作死,争取晚点炸,怎么样?”
福伯:“……”这话我没法接。
萧云也没指望他接,话锋一转:“说说吧,那位靖王殿下,什么来头?跟我家领导……不对,跟我前妻不对付?”
福伯犹豫了一下,想到陛下似乎并没有明确禁止透露这些信息,便低声道:“靖王叶擎,是陛下的堂兄,先帝在位时就手握重兵,镇守西境。陛下登基后,他一直……颇有不臣之心,认为陛下……牝鸡司晨,且与陛下在应对域外天魔的策略上多有分歧。”
“哦?分歧?”萧云来了兴趣,“什么分歧?”
“陛下主张……倾尽资源,固守防线,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培育终极手段。”福伯说得很隐晦,小心地看了萧云一眼,“而靖王则主张主动出击,甚至……与部分深渊势力进行有限度的合作,换取喘息之机。”
“与魔合作?”萧云眯起眼,“这哥们路子挺野啊。”
“朝中支持靖王者亦不在少数。”福伯叹了口气,“他们认为陛下……您的存在,以及之前那场……意外,都是陛下策略失败、招惹灾祸的证明。此次靖王派人前来,恐怕一来是想探究您的虚实,二来……也是想借机攻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