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丶我怎麽说。”宋南卿仰头,手臂收紧挂在人脖子上,由于二人身高的差距,坐在沈衡腿上缩在怀里的样子并没有显得奇怪。
沈衡望着他的脸,“刚才那不是很会说吗?”
宋南卿抓起案几上的松子剥开,哼哼唧唧道:“她又不会听我的。”一颗小松子被他搓开上面那层内膜,送到了沈衡嘴边。
如云朵般柔软的衣袖垂下一截盖住手背,粉红纤细的指尖拈着洁白油润的松子,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衣袖里的清冷香气。
沈衡张开嘴被喂了一粒,细嫩指尖滑过嘴唇,一触即分。
宋南卿低头剥着松子,没两下就被磨得指尖泛红,一粒小小的松子仁被按到沈衡唇齿之间时没被咬住,朝下滑去。少年手上的镯环相撞叮当作响,手忙脚乱去接,但没来得及,松子仁顺着男人衣领滑了下去。
屋里很静,墙角的兽首香炉里飘着淡淡的香雾,少年倾泻而下的长发也如雾一般,散开在脖颈後方,衬得那截细颈白皙修长。
宋南卿垂着头手腕一擡,隔着一层外衣按住那颗小小的松子,正好是男人胸口的位置,二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镶嵌了五彩宝石的镂空雕花金镯子从少年的一截纤细皓腕处滑下,他喜欢那些亮晶晶的宝石,沈衡干脆找能工巧匠替他打造了个手镯,形状各异的宝石镶嵌其上,璀璨夺目,成色极纯的黄金手镯宽窄相宜,扣在腕子上华贵漂亮,这等价值连城的饰品就该戴在身份尊贵的少年身上。
太阳的馀晖从窗子透进来,照在镂空的金镯子,碎金光芒一瞬间迷了人的眼。
手指按在胸口随着松子的移动方向一路往下,逐渐来到了小腹,轮廓分明的肌肉在手指下可以描绘出形状,宋南卿的喉结微动,睫毛上下一扇,凑近了一些缩短二人中间的距离。
他有些恍惚,坐在沈衡的大腿上,再凑近二人几乎要鼻尖相贴,呼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宋南卿的视线里只有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面孔,他紧张地转动眼睛,瞥见桌上果盘里放了几个金灿灿的贡橘,手指在下方腹肌的中线处轻轻蹭动,等渐渐往下再动就要摸到奇怪的位置时,沈衡抓住了他的腕子。
岂料宋南卿等的就是他动作。
趁着沈衡朝下抓他手之时,少年往前仰头,对着人的嘴唇就要贴上去。
但沈衡是谁?百步穿杨神射手,敏锐的反应速度即使是受伤之躯,也要比平常人快上几倍。他猛地偏过头扣住少年的下巴,拇指按在脸颊上陷下去一个小坑,宋南卿的唇珠几乎就要贴上,但被控制在了一寸之外。
“卿卿,不能这样。”低沉的声音里已经含了警告和不悦,宋南卿攥着手指,为自己没能得逞而失落,巴掌大的脸被攥在手里,表情可怜又不满。
“沈衡哥哥……”他学着林晚叫人的语气,拉长了尾音,撒娇意味甚重。
按在他脸上的食指用力更深了几分,沈衡眸色沉沉,“不可以。”
宋南卿皱着眉瘪瘪嘴,抱住眼前人的手臂道:“那你不许别人叫你哥哥。”
沈衡手松了松,“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那麽多。”
宋南卿歪过头把脸贴在人掌心,声音很轻:“九王早晚会死的,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哥哥…是不是?”
“有些事,以往君臣师生不能做的,兄弟之间更不能做。”沈衡缓缓道。
“你答应过我不会娶妻的。”
“但你先反悔了,不是吗?契约承诺在一方悔诺之後,就不成立了。”沈衡道,“这是我的私事,就算是弟弟也不能过分干涉。”
水雾在眼眶里凝聚,宋南卿抱住他的肩膀重复道:“我不要,我不管——你是我的。”他把脸埋在沈衡颈侧轻蹭,窝在人怀里像是小鸟归巢,蛮不讲理的话被他说得娇纵自然,哼哼唧唧要着安慰。
沈衡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擡手拿起一个金桔剥开,橘子皮瞬间释放出酸涩清新的味道和水汽。
“你太任性了。”不像是谴责,他只是淡淡陈述了这句话。
橙黄色的橘子被剥开,手指分开橘子瓣,一点点撕去表面的白色经络,动作细致又优雅。宋南卿眼巴巴望着他,嘴唇微张朝橘子的方向够去。
饱满多汁果肉充盈的橘子瓣像是要包不住里面的汁水,在男人手里快要爆开飙水。沈衡擡起手,那瓣被剥好的橘子没有送进少年嘴里,反而送入他自己口中。
宋南卿扁起嘴呜呜假哭,露出委屈的表情,抓住男人的手臂轻晃。
“我也要吃,你不能对我那麽坏…”
已经习惯了沈衡事事以他为先,全方位的照顾和关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没办法接受沈衡眼里没有自己的日子,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日子。如果他是名为溺爱的温水里被煮的青蛙,那麽早就已经没办法离开这锅水。
“已经让你抱着了,还想怎麽样?”沈衡眉头一压,表情平静。
那枚遗落的松子从衣摆下方滚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宋南卿道:“想和以前一样。”
窗子外头的树干树枝已经枯了,松树的果实也早就凋落殆尽,全然不似橙黄橘绿时灿烂繁茂,初冬的空气都带着干燥的独特气味,只有在温暖的屋子里才能伸展四肢。但宋南卿却觉得不自在,张不开手,也伸不直腿,整个人像是拧成了麻花一样无法舒展开来。
沈衡低头看着他,掺杂了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认真,“你明知道,那不是君臣师生之间会有的,更不是兄弟之间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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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