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卿擡起脚尖踩住他的手心,热热的手掌烫得他想缩脚,却被一把攥住了。
“才没有…”少年小腿晃动,挣了几下没挣开,“我就是奇怪,突厥人好端端去截什麽狱,九王明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瘦瘦窄窄的脚被握在手心,赤裸的脚成了人手中把玩的玩意儿,沈衡垂眸扣住足底问:“你的袜子呢?”
宋南卿觉得痒,声音带上不自觉的笑意,“不知道脱在哪里了,哎呀你不要摸,听我说呀!”榻上铺的羊毛软毯被他蹭乱了,脚腕上的铃铛在挣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将死之人,有什麽可好奇的。”沈衡不知从哪儿找到了少年乱脱下的袜子,绢丝的白色短袜触手生滑,乱动的双脚被握住塞进了布料里,金链子挂在踝骨上方,粉红春色被掩盖彻底。
“明日问斩,我可起不了那麽早去看他,今日我想去送他最後一程。”宋南卿凝玉般的脸在光照之下白皙无暇。
沈衡听了之後,眉头微挑,“没想到我们陛下是如此重视兄弟情谊的人,嗯?”调侃的意味从眼尾流出,宋南卿擡起下巴嗯了一声,欣然接受。
“但我也没想到会那麽容易。”宋南卿眼波流转看向沈衡。
沈衡道:“本来和突厥人合作,又拉拢陛下,有贺家撑腰,把我立于风口浪尖之上,九王夺得皇位的胜率十之有六。”
宋南卿撑着下巴好奇问:“那剩下十分之四呢?”
沈衡淡淡一笑:“剩下十分之四的败率是因为,他的对手是你我。”埋线那麽长的计谋,钻心蚀骨摆弄人心的分裂企图,一环扣一环的精妙设计,在他们两人的感情面前都显得那麽微不足道。
花香飘在鼻尖,一缕暖香升腾,青烟袅袅氤氲模糊了对视二人的面容。
宋南卿勾起嘴角,定定看着沈衡,“只是这样一来,想必有人要不高兴了。”贺西洲被摆了一道还背黑锅,肯定怀恨在心。九王一族一定也会对他们两个恨之入骨。
“卿卿高兴的话,谁不高兴都无所谓。”沈衡把擦手的帕子往案上一抛,藏青色的袖口绣的竹叶翻飞,清正高雅。
宋南卿睫毛微颤,食指穿入人的衣襟扣带往前一拉,温软的唇凑在沈衡的脸侧亲了一口。
“我最喜欢先生了。”他半擡着脸,漂亮的眼眸亮得出奇,言语真挚情真意切。
沈衡往他柔软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好听的话留着晚上再讲吧,现在要去诏狱?”
宋南卿点点头,瞟了瞟外面,“工部递的折子你有没有看啊…是不是要召他们议事。”
少年话锋往哪个方向转,想干什麽,光是眼神一动,沈衡就能看得清楚,但偏偏这时他装作读不出陛下的弦外之音,赖在这儿就是不走,老神在在喝起了桌上的茶。
宋南卿看出了他就是故意的,推了他一把道:“我要换衣裳了!你去找他们议事嘛!”
沈衡单手支在案几上,眼皮轻擡,“怎麽,见一个将死之人,卿卿还要盛装打扮,连我都看不得?”
宋南卿瞪他,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像是揉进了衣襟上的粉白桃花瓣,眼尾一截因为着急染上了薄红。
“先生是不是不想让我去……”他声音放软显得楚楚可怜。
沈衡用指尖点了点他的下巴,“这种在仇人临死之前落井下石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当然要去。”
宋南卿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知己一般抱住他的胳膊往外推,“那我去去就回,你去书房等我。”
沈衡反握住他的手臂往内室里拉,最角落里的衣橱一开,桃红鹅黄各色女装衣裙琳琅满目,皆是之前在街上服装店里打包回来的那些,从外衣到肚兜应有尽有。
“不就是想穿这些去,不敢让我知道?”沈衡单手搂在少年腰间把他固定在原地迈不开一步,在角落的箱子里一扯,绛紫色的薄薄肚兜被他夹在两指之间,送到宋南卿面前。
薄软的贴身衣物被骨节分明的大手夹在指间,紫色的肚兜带子垂下搭在男人青筋明显的小臂上,带上了一丝狭昵意味。宋南卿被他看透了心思弄得腰软,咬着牙根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麽比给人希望又在他面前把希望彻底粉碎更过瘾的了,对九王来讲,他最在意的除了皇位,就是他的王妃。
对于怎麽报仇折磨人才过瘾,宋南卿和沈衡坏的一脉相承,把打造了金身的希望在信徒面前摔碎,才是最好的报复。
沈衡用手背蹭了蹭少年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还没那麽小气,跟一个死人计较。喜欢哪一件就穿上,去给你亲爱的九哥送行吧,小王妃。”
温柔低沉的声音让宋南卿不寒而栗,他刚要反驳,就听见沈衡又道:“我忘了,卿卿那麽娇气怎麽会自己穿衣裳,我帮你。”
宋南卿眼中含着慌乱,尚未开始挣扎就被握住了手腕,对襟的小衣纽扣一挑就开,从雪白的肩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