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踱步到镂花长窗边,将手撑在窗台上,这般和现代差不多样式的窗户,当时费了好些口水精力。
自她这处的视线望去,天青云白,春日的气息慢慢拂上长安各处,凝固了一个冬日的冰凌冰柱于日光下闪耀着璀璨的晶莹。
这样居高临下地远眺,是不可能现有人跟踪罗三郎的,她拢紧身上的银灰色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淡淡道:“你有把握吗?”
罗三郎本就精神高度集中,这一问人更加紧绷:“什么……把握?揭长孙将军的吗?”
“你觉得,长孙家的人知不知道?”
明洛不免往深往复杂想了想。
“怎么可能。”罗三郎不是沉不住气,他是单纯地被明洛的各种言语惊吓到了,长孙家就算有皇后,也是臣子之家,哪里敢知情不报的?
明洛似是被什么触动到,从窗边慢慢走至桌前,沉静无比,她在想上一世告的功是谁?
以长孙求情的情况看,应当不是高家人或者长孙无忌。
那么……
“你若是心底没有成算,不妨去高家卖个好?”明洛的思想完全天马行空,拐弯到了长孙皇后的外家。
“高家?高公倒是官职显赫……”罗三郎嘀咕了句。
“别管显赫不显赫了,只是我没想到你苦思冥想出来的法子是接近长孙将军,难道不怕被连坐吗?”
明洛以为他会寻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僚同窗同族,上书的上书,上报的上报,搞得热热闹闹的。
“罗某又不参与,还请医师不吝惜地指点一二。”罗三郎是个上道的,哪怕家里不算宽裕,也没空手来。
“是手串?”
金丝香木制成,嵌着水头极好的蝉玉,尽管称不上名贵,但作为礼物已经足够。
明洛对这些玩意儿不稀罕,胡阿婆大约也不识货,不过这是罗三郎的心意,她仍是笑纳了。
有来有回,方是长久之道。
她就此提出了自己的若干看法。
先,可以与平素相好的同窗同僚通个气,动下人脉,为之后作准备,人多力量大。
其次,必须找到铁证,比如私藏的铠甲武器,这个很难,因为明洛说不好他们有没有。
或者干脆和司马懿学,直接抢现成武库里的,毕竟刘德威长孙安业身上都领着正经武将差事,不算太难。
最后,一定要能够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罗三郎眼神闪烁了下,又在意会后陷入沉思,他自始至终没考虑过自己会被牵连进去,这不是笑话吗?
他一个无品无级的小官,造反干什么?
“像这种造反的大事,必定牵连无数炮灰,没人在意下位者的冤屈,有嫌疑的话直接连坐最好,免得查来查去费功夫,其实……我都有些后悔与你说了这要人命的事儿。”
明洛唏嘘道。
她能为了富贵荣华豁出去,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不过罗三郎不是出身世家的许营德,他没有身居高位的直系亲属,若是不剑走偏锋,怕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医师知道邓艾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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