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所有的等待与煎熬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陆沣不再犹豫,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从今以后,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数日后,陆沣以婚事为由,请来了宫中王御医为国公与宋蝉诊脉。
宋蝉到底担心陆湛下毒一事被当众戳穿,徒生是非,幸而今日陆沣被朝中琐事缠身,不得归府,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用过午膳,宋蝉便早早在前厅候着。
“依老夫看,娘子身子并无大碍,若非要有恙,便也是幼时滋补不足,日后补将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宋蝉见医官作势欲离,便急切开口:“大人不用再看看吗?”
此言一出,宋蝉自觉失态,于是补了一句:“先前有大夫看过,说是内有沉疴,类如毒症……”
宋蝉尽可能不露声色的引导,不料却引来人几声大笑。
“若你信得过老夫,便无需听他人所言,游医赤脚之言,娘子听听便罢了。”
御医走后,宋蝉独坐于前厅,良久未能缓过神来,若此人说的是真的,那陆湛每次喂服的是什么?
他又在骗她,或许每次在她吞服之时,他就在看笑话,像看任由自己处置的蜉蝣一般。
她甚至再一次听到了陆湛熟悉的嗤笑。
幸好,他不在了。
圣人赐婚,府里众人反应不一。
陆国公尚在病中,数日昏迷不醒,未能有所决断。而赵小娘虽然惊讶,心中却暗喜,眼下看着陆沛与世子之位是绝无可能了,陆沣竟愿意娶一个小门户的宋蝉为正妻,自降身份,实在不知道是哪个弦搭错了。
但这样也好,至少宋蝉好拿捏,不会为难他们母子。
得知宋蝉能够嫁给陆沣,不用再出府后,陆泠与陆芙都欣喜不已,每日得了空便往宋蝉住处来,只是陆泠时常纠结,总觉得叫“大嫂”拗口,闹出不少笑话。
与陆泠和陆芙的热情相比,陆蘅的反应则冷淡得多。
她身为陆沣唯一的嫡妹,行事一向妥帖周到,按理说应当登门相贺,可她却连宋蝉的院子都未曾踏足一步。
府中下人虽不敢多言,但私下里也难免议论纷纷。
在她心中,兄长陆沣是那样出众的人物,不说尚公主,至少也该配一位世家高爵、门当户对的贵女,怎么也轮不到宋蝉这样既无家世、也无才学的女子。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蝉那张温婉柔顺的脸,心中愈发气闷。她越想越觉得宋蝉心机深沉,蓄意勾引兄长,才得以攀上高枝。
早知道宋蝉是存了这样心思,她就该早早想办法把她逐出府外。
这两日,宋蝉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淡然,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她时常坐在窗边,手中捏着针线,绣绷上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指尖翻弄之间,细细地绣着一些嫁妆上的花样。
房中的气氛因她的婚事而变得热闹起来。几个新来的小丫头们叽叽喳喳地笑着,时不时凑到宋蝉身边,问她这个花样好不好看,那个摆设合不合适。宋蝉总是微笑着点头,任由她们折腾,心中却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