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慕,这么简单的星宿位置你也能搞错?什么叫别人也错了?他们能错你不能!”
且为了照顾这帮鹤发老人,钦天监供应的餐食全都是清粥小菜,不见肉色,闻慕连着吃了半月,脸色发苦,人也清瘦了。
他忍无可忍,打算把蛇放出来吓唬吓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时,正巧碰见来钦天监溜达的太子。
金尊玉贵的男人瞧着蛇,黑玉小蛇也瞧着他。
太子扬唇,“没收了。”
闻慕:“……”我怎么这么倒霉。
“咬人么?”
“一般不咬,咬了我也能治。”
“半月后还你。”
“……是。”
这些憋屈的事儿在闻慕心头堵了几圈,最后全都化作在罗子慈跟前的撒娇,引得对方微蹙柳眉,闻慕就觉得不算白白受气。
从前他没与心上人一道游玩过追灯节,也没因为某个臭老头给他带了只烧鸡就差点感动得掉眼泪。京城的生活,闻慕开始觉得不赖。
*
月色华光满京都,长街共星汉一色,十里银花,千家火树,薛时依身边熙熙攘攘,才子歌声天上来,宝马雕车长行去,扰得情人亲昵细腻的软语在人群里迷了路,不知落向谁形单影只的心。
今年的薛雍阳和沈令襟依旧独身,依旧同游追灯节。他们包下天香楼最好的包厢小酌,赏窗外的片片繁光。
沈令襟笑眼望月,一时分不出是他的眼眸更多情还是明月更有意。情之所至,他喟叹一句,“说起来,我差点就看不到追灯节盛会呢。”
薛雍阳有点醉,犯起困,“哦。”
沈令襟:“……”
沈令襟:“沈令襟是京中最俊秀的男子。”
薛雍阳:“胡说。”
沈令襟:“……”
天香楼下,薛时依带着侍女吃吃喝喝,随人流到处走动。周围都是耀眼的华光,而她在这样的热闹时刻忍不住感到幸福。
她去过很多地方,却已十年不见京都的追灯节。
重生多好呀,重逢旧友,重逢佳节。
只是却与一人淡了缘分。
侍女指着前面,“女郎,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薛时依点头应好,刚要抬脚,裙角却被什么东西挂住,她弯腰去解,顺便喊住侍女,“等等,我衣裳被钩住了————”
低头一瞧,才发现捣乱的是个活物。
“呀,怎么是你?”她惊喜地开口。
狸奴疑惑地抬首,收了雪白爪子。
“玉珠!”
薛时依把它抱起来,举过头仔细地看,确定这就是她认识的那只猫。
当年下江南,陆成君养的猫也跟着一道走了。
它是薛时依见过最有灵性的猫。十年间她和陆成君几次离开江南,时间都不短,若换作寻常狸奴,早就忘却主人,但玉珠未曾与他们生疏过。
等到回京那年,玉珠已经是只子孙满堂的老猫了,他们便没带走它,而是留其在江南颐养天年。
自那以后,薛时依也不再养猫了。
“你也来过追灯节?一会儿还记得怎么回家么?”
薛时依挠着玉珠的下巴,打起歪心思,“不若一会儿便与我回府吧。”
怀中猫被伺候得很舒服,应和了两声,就像在说太好了,薛时依笑得开怀。却不料,就在身旁几步远的地方,陆成君静静望着她,唇边也牵起笑。
他很少在人前唤这狸奴。
但她却知道它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