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记着时间呢。”
外甥像舅这话真不假。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曲聆野那张口就来的损人本事,活脱脱是从他舅舅那儿遗传来的。
方才他还小声嘀咕说傅以安还不如家里养的兔子听话。
至少兔子知道安静吃草,不会顶嘴惹事。
可话音未落,他舅舅立马接上一句:“他连野狗都不如!”
野狗好歹还会摇尾巴求生。
这家伙倒好,跪都跪了,眼神还硬得跟铁块似的。
可要是以为傅以安会真的被他们拿捏住,规规矩矩撑着那把怪里怪气的虫伞跪满四个钟头,那明天他名字就该改成傅软蛋了。
他表面上跪着,双手稳稳托着那把破旧古怪的伞。
伞面上爬满了用朱砂画出的符纹,还有几只干枯的小虫被缝进了布料之间。
可他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膝盖压着簸箕边缘,却没有一丝颤抖。
真正的屈服不是跪下,而是心服。
而傅以安的心,从来就不属于谁的脚下。
他转头盯着曲聆野,语气平稳地说:“你对你爸关心过头了。”
“你爸又不是风吹就倒的小姑娘。”
他是想让曲聆野明白。
在这个家里,男人之间的较量不需要孩子跳出来挡枪。
哪怕受罚,也是大人之间的事。
“再说奶奶让你爸在太阳底下跪着,自然有她的道理。”
“长辈行事,自有考量。你一个晚辈,既不知前因,也不明后果,凭什么质疑?”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曲聆野心口猛地一紧。
“不过。”
他偏过头,看向曲颂邺。
“四弟说得没错。”
这句话出口时,竟带了些许笑意。
曲颂邺先前曾低声嘟囔:“跪都跪了,何必还撑着那把伞?”
那时没人理他,唯有傅以安听见了。
而现在,他竟主动认下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固执。
“我还真有点感动。”
他说得极其认真。
“感动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谁都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感动,而是借着这句反话,在嘲弄所有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