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你何时得到的?”
“五日前。”谢珩道,“冷十三从鬼市换得,原藏于药匣夹层。送药的是太医院小吏,今晨已失踪。”
薛明蕙沉默。
这个细节无法伪造。五日前她尚在应对崔紫菀,根本不知北狄已然动手。若这是个局,对方绝不可能提前如此布局。
可她仍难全信。
“我们五年未见,你凭什么信我?”
谢珩笑了笑,笑意微苦:“我不信你,我只信这里。”他指了指心口,“那天在慈恩寺,你读《六韬》的模样,我记得。后来灯会上你丢了半根玉簪,我也捡回来了。”
薛明蕙心头猛然一震。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断了一半,她一直藏于髻之中。那夜灯会人潮汹涌,她以为遗失了,却不曾想是他拾去。
她未言语,只是慢慢将密信卷好,放回笔管。
“你不怕我拿这东西去告你?”
“怕。”他说,“但我更怕你不看。”
屋内一时寂静。炭火噼啪一声,火星跃起。
窗外风过,檐角传来三声短哨。
薛明蕙听出来了。那是冷十三的暗号,意思是情报确认无误。春桃曾提过一次,说是谢珩手下惯用的联络方式。
她终于信了大半。
但这封信太过危险。一旦泄露,不只是谢珩满门遭祸,整个成国公府也将被牵连。可他却亲手将它交到了她手中。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她问。
“我要你活着。”他说,“也要这封信活着。它不能烧,也不能藏。必须有人看见,也必须有人守住。”
薛明蕙冷笑:“所以你是把我当保管箱子的人?”
“我是把你当对手。”谢珩直视她,“一个看得懂棋局的人。连崔紫菀那样的人都能被你逼疯,真正的敌人来了,你会如何应对?”
她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在激她。可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若此信属实,二皇子谋反便是铁证。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贸然揭只会让自己沦为靶心。谢珩如今将火种递来,等于逼她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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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将玄铁笔放回案上,手指却未收回。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根本不想卷进来?”
“想过。”谢珩起身,“可你早就进来了。你娘不是罪奴,她是前朝御医之后,因知晓先帝死因,才遭灭口。你每月咳血,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而你梦中的《璇玑图》,实则是半幅兵符密令。”
薛明蕙猛地抬头。
这些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连梦中内容,都是深夜独坐推演时才敢回想。
谢珩看着她:“你以为只有你在查真相?我也在寻那半幅图。这五年,我装疯卖傻,输马球、撞轿子、任人讥讽废物,只为活到今日,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上。”
他顿了顿:“现在,它在你手里了。要不要掀桌子,由你定。”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