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提着灯笼站在廊下,脸色苍白。薛明蕙望着她,并未动弹。
青崖从她身后走出半步,手已悄然按在刀柄上。
“小姐,我回来了。”春桃又说了一遍,声音干涩。
薛明蕙往前迈了一步,脚步极轻。她注意到春桃走路时左脚微微拖地,竟与青崖的步态相似。
“你去哪了?”她问。
“被抓走了。”春桃低着头,“三天前有人蒙住我的头,关进了柴房。”
薛明蕙沉默不语。她记得三天前春桃来送茶,放下便走。那时她就觉得不对劲——春桃向来稳重,从不会如此匆忙。
她不再追问,转身对青崖道:“带她去偏院休息,别让她乱走。”
青崖应了一声,上前搀扶。春桃没有挣扎,顺从地跟着离去。
天边将明,风穿廊而入,带着几分寒意。薛明蕙拢了拢披肩,正欲回房更衣,忽听得府门外传来喧闹声。
她顿住脚步。
一名小厮跑进来,喘着气道:“姑娘,成国公世子来了!”
“哪个世子?”
“谢珩。他抱着一块玉佩坐在门口台阶上,一直喊您的名字。”
薛明蕙心头一震。
她快步朝府门走去。
到了门口,果然见谢珩坐在石阶上。丝凌乱,衣衫沾泥,脸上神情木然。可他手中紧攥的那块旧玉佩——正是当年灯会时两人各执一半的那一枚。
他抬头看见她,忽然笑了,眼神却空洞无光。
“蕙娘”他低声唤道,“我来找你了。”
薛明蕙站定,轻咳两声,以帕掩唇。抽开手帕时,上面已染了一点血迹。
她扶着青崖的手,缓缓走到谢珩面前。
“你认错人了。”她声音微弱,“我是薛家小姐,不是谁的蕙娘。”
谢珩歪头看着她,忽然伸手欲抚她的脸。青崖立刻横身挡在前面。
“他是成国公世子。”薛明蕙轻声道,“渡江时落水,受了惊,神志不清。既然是来找我的,就让他进府养病吧。”
门房犹豫道:“这不合规矩。”
“那就去告诉父亲。”薛明蕙又咳了一声,“若谢世子死在我家门口,成国公府追究起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门房不敢再言,连忙让开。
青崖上前扶起谢珩。谢珩不抗拒,任人牵引,口中仍喃喃念着:“蕙娘血有血”
薛明蕙跟在后头,眉心微蹙。
一行人穿过前院,往西厢行去。途中几名仆妇正在洒扫,纷纷停下张望。
“那是谁?怎么疯疯癫癫的?”
“听说是成国公家的世子,专程来找咱们小姐的。”
“啧,小姐身子本就不好,还带回个疯子,不怕冲撞吗?”
薛明蕙听见了,却不理会。谢珩却突然停步,蹲在地上,手指抠着砖缝。
“这里有血。”他说。
众人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