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家属院的小楼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苏白家的院子里,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是几碟家常小菜,一锅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简单,却又透着一股温馨的烟火气。
苏白和陆枭,正准备吃晚饭。
“……他真的这么说?要亲自来感谢我?”苏白一边给陆枭盛粥,一边问道。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慌乱。
“嗯。”陆枭接过粥碗,点了点头,脸色沉静如水,“医疗站老张的人刚过来报的信,估计人已经在路上了。”
从下午接到消息,到此刻,不过短短两个小时。但他们两人,已经将所有可能生的情况,都在脑海里预演了一遍,并制定好了应对的策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陆枭碗里,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位京城来的大教授,想从我这里,问出点什么花来。”
她这副云淡风轻,甚至带着一丝好整以暇的姿态,让陆枭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他的小妻子,从来都不是一朵需要被圈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她是一株看似柔弱,实则根系早已深植于深海,能抵御任何狂风暴雨的坚韧植物。
“不管他问什么,”陆枭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郑重,“记住,有我。”
“知道啦,我的‘锚’。”苏白冲他眨了眨眼,那俏皮的模样,让屋里那点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话音刚落,院门口,便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请问,陆枭团长在家吗?”
是高振邦教授的声音。
陆枭起身,前去开门。苏白则依旧安然地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的粥。
“高教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陆枭拉开院门,不卑不亢地说道。
高振邦教授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他笑着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却在第一时间,越过陆枭,落在了院子里的苏白身上。
很美。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美得不似凡人,带着一种与这个海岛格格不入的,清冷出尘的气质。
“这位,想必就是苏白同志吧?”高教授走了进来,将水果放在石桌上,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老朽高振邦,冒昧来访,还请不要见怪。”
“高教授您客气了,快请坐。”苏白放下碗筷,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招呼道,“我们正准备吃饭,您要是不嫌弃,跟我们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高教授摆了摆手,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桌上的菜肴。
一盘清蒸海鲈鱼,一碟炒青菜,还有一小碟咸菜。简单,却透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代表专家组,也代表我个人,向苏白同志你,表达一下感谢。”高教授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感谢?”苏白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高教授,您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一个普通的军属,整天待在家里,也没做什么贡献,您这感谢,从何说起啊?”
“苏白同志太谦虚了。”高教授笑了笑,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我这两天,跟岛上的战士和家属们聊了聊。他们都说,自从你来了之后,岛上的伙食水平,是直线上升。大家吃了你带回来的海鲜,身体都变好了,生病都少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贡献吗?”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我特别好奇,苏白同志你做的海鲜汤,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秘方?效果这么好,简直比我们医院开的营养剂还管用。”
苏白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的笑容。
“高教授,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真诚地解释道,“哪有什么秘方啊。要真说有,那可能就是我们老家传下来的一些土方子吧。”
“也是之前在老家,听老人们常说,海里的东西,性子不一样,有的温补,有的寒凉。做什么鱼,配什么料,什么时候吃,都是有讲究的。我也就是从小耳濡目染,懂了点皮毛而已。”
她说着,又指了指院外那片蔚蓝的大海,补充道:“再说了,最关键的,还是咱们鲨鱼岛这片海好啊!水质干净,养出来的鱼虾,都比外面的有灵气。我也就是占了这‘天时地利’的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