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对人的笑,更像是个听到神谕的疯子。
“呵,”他轻轻叹息,“这问的,可真不少。”
“既然诚心问,那我便答你一两句罢。”
他语调忽而变得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怜悯:
“第一,书铺老板与春来客栈的掌柜,都是咎由自取。”
“一个趁人危难之际满足自己的私欲,一个为了赚钱不顾他人死活。”
他说到这儿,忽然低笑一声,那笑里带着一丝轻蔑。
“他们都该死。”
我愣了愣。偷偷往前匍匐了几步。
该死?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会不会稍微有点夸张?
安前辈继续道:“第二——祭月会的酒,不过是对症下药。”
他眼神忽然亮得惊人,像是被火光点燃。
“只有做过让人不齿的事的人,才会受到‘法眼’的惩罚。”
“而道德有瑕疵的人,只要出大声响,就会被法眼凝视。”
他的话一落,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又悄悄往前几步,心想:等会儿——那我们三个在春来客栈的时候,是不是也喝了那酒?怪不得之后我也见到了那只巨眼?
我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天。
果然,那只巨眼就在上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该不会轮到我被惩罚了吧?
安前辈却越说越兴奋,像是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狂喜。
“可惜啊——”他笑得眼睛亮,“我没想到,这城里的人居然胆小到连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说,连笑都不敢笑。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祭坛上回荡。
那声音一开始还像人笑,可越听越不像,
像铁刮在石头上,又像有人在耳边撕开布匹,一阵一阵钻心。
我都忍不住往旁边的阴影里缩了一缩,小声嘀咕:“这人彻底疯了吧。”
莲儿神情不变,只是冷眼看着他。
“第三,”安前辈突然停下笑声,压低了声音。
“你们带来的那个银盒,我一开始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自从被我开启之后……里面似乎有一股力量,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
他说到这儿,眼神微颤,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也能进去了。”
我心头一紧。
他果然也进去了?那我们之前在银盒里遇到的那些……该不会——
“那里面,”他慢慢抬起头,眼神变得奇异,
“里面可太有意思了。”
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牙齿。那笑容诡异得像蜡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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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他转向莲儿,语调忽然放柔,“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能将你困在里面。”
“不过——也许很快,我就可以。”
“什么意思?”莲儿眉头一皱,声线压得极低。
安前辈没立刻回答,而是轻轻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银盒!
“多亏了你带来的这个小玩意,这可是个好东西。”他手指摩挲着盒面,语气里带着几乎愉悦的颤音。
“我在里面现了……啊,对了,我差点忘记——”
他忽然停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极要紧的事,随即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笑。
“这是个秘密,不能轻易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