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振雄紧咬着牙关,眼神死死地盯着展柜里的唐三彩马,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他心里清楚,文物局既然敢找上门来,肯定是有备而来,这件马的来历确实经不起深究。当年他收购这件马的时候,对方就含糊其辞,只说是“乡下收来的”,给的价格远低于市场价,他心里其实早就有疑虑,但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还是买了下来,想着藏在收藏馆里,不会有人现。没想到,还是被人举报了。
“我再说一遍,让开!”沈亦臻向前迈了一步,身上散出强大的气场。他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眼神锐利如刀,让魏振雄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状,也不敢轻易上前。他们都是打工的,自然不想卷入这种违法的事情中。
魏振雄看着苏念和沈亦臻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工作人员躲闪的目光,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颓然。
“好,我让你们扣走。”魏振雄缓缓地让开了身子,声音低沉,“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尽快给出鉴定结果,如果证明它不是被盗文物,必须立刻还给我。”
“这是自然。”苏念点了点头,“我们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鉴定,如果鉴定结果证明这件文物与被盗文物无关,我们会立刻将其归还。但如果确实是被盗文物,那么它将被移交博物馆收藏,进行妥善保护。”
沈亦臻立刻联系了文物局的后勤部门,让他们派人来运输文物。为了确保文物的安全,运输车辆配备了专业的防震、防潮设备,工作人员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文物保护专员。
在等待运输车辆的间隙,苏念和沈亦臻对观古斋的其他藏品也进行了初步检查。展厅里的大部分藏品都有合法的来源证明,登记手续也比较齐全,但也有几件古董的来源标注得含糊不清,苏念一一做了记录,打算后续再进行详细调查。
魏振雄坐在展厅的沙上,脸色阴沉,一言不。他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唐三彩马从展柜里取出,装进特制的文物箱,心里像被割了一块肉一样疼。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晚了。
一个小时后,运输车辆赶到。工作人员将文物箱稳稳地抬上车,苏念和沈亦臻也跟着上了车,准备返回文物局。
临走前,苏念看向魏振雄:“魏馆长,希望你能好好回忆一下当年收购这件文物的详细情况,提供更多线索,帮助我们追查文物的来源,打击盗墓走私团伙。这不仅是在配合我们的工作,也是在弥补你的过错。”
魏振雄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苏念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
车子缓缓驶离观古斋,苏念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心里百感交集。这件三彩马的出现,不仅让三年前的被盗案有了重大突破,也让他们看到了打击文物犯罪的希望。
“你觉得魏振雄知道文物的真正来源吗?”苏念看向沈亦臻。
沈亦臻靠在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他肯定知道一些,但不一定是全部。这种地下文物交易的链条很复杂,一层套一层,很多买家都不知道文物的真正来源。不过,只要他肯开口,我们就能顺着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能挖出整个盗墓走私团伙。”
“希望他能想通吧。”苏念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这件三彩马能被找回来,也算是了了我们的一桩心愿。接下来,就是要尽快完成鉴定,确认它的身份,然后追查幕后的黑手。”
沈亦臻点头,目光落在文物箱上,眼神坚定:“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查明真相,让文物回归本来的位置,也让那些盗墓走私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车子一路疾驰,朝着文物局的方向驶去。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文物箱上,仿佛为这件历经劫难的国宝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苏念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调查之路肯定不会平坦,但她和沈亦臻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们都会坚持下去,守护好国家的文化瑰宝。
回到文物局后,唐三彩马立刻被送到了文物鉴定实验室。实验室里,各种先进的仪器整齐排列,鉴定专家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苏念和沈亦臻站在实验室的观察窗前,看着专家们小心翼翼地将唐三彩马从文物箱里取出,放在检测台上。先进行的是外观细节比对,专家们将这件马的照片与三年前被盗文物的档案照片进行了逐一比对,从马匹的造型、釉色、纹饰到官字款的细节,每一个部分都高度吻合。
接下来是成分检测。专家们使用x射线荧光光谱仪,对唐三彩马的釉色成分进行了分析。检测结果显示,这件马的釉料成分与当年从墓葬中提取的土壤样本、以及同时期官窑烧制的三彩器成分完全一致,进一步证明了它的年代和来源。
最后是工艺鉴定。唐代三彩马的烧制工艺有着独特的时代特征,尤其是官窑烧制的贡品,在造型比例、釉色流淌、纹饰刻画等方面都有严格的标准。专家们通过显微镜观察,现这件马的工艺特征与当年被盗的三彩马完全相同,不存在任何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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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详细鉴定,专家们终于得出了最终结论:这件唐三彩马就是三年前城郊唐代墓葬被盗的国家一级文物——三彩腾空马。
拿到鉴定报告的那一刻,苏念和沈亦臻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三年的追查,终于有了结果。这件珍贵的国宝,终于被成功追回。
“太好了,终于确认了!”苏念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根据魏振雄提供的线索,追查文物的来源了。”
沈亦臻看着鉴定报告上的结论,眼神锐利:“我已经安排人去询问魏振雄了,希望他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另外,我们还要继续调查观古斋的其他藏品,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非法收购的文物。”
就在这时,负责询问魏振雄的同事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凝重:“苏科长,沈老师,魏振雄说他当年是从一个叫‘老鬼’的人手里收购的唐三彩马,但他只知道‘老鬼’的外号,不知道真实姓名和地址,每次交易都是‘老鬼’主动联系他,交易地点也不固定。”
“老鬼?”苏念和沈亦臻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外号很常见,在地下文物交易市场里,很多人都用外号代替真实姓名,给调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魏振雄还说,老鬼当年交易时戴着宽檐帽和口罩,说话刻意压着嗓子,听不出具体口音,只记得对方右手食指和中指有明显的老茧,像是常年握笔或者使用工具留下的。”电话那头的同事继续补充,“他还提供了一个模糊的交易时间,大概是五年前的深秋,在城郊一座废弃的砖窑厂里,当时老鬼是孤身一人来的,交货后收了现金就匆匆离开了,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苏念指尖敲击着观察窗的玻璃,眉头紧锁:“只有外号、模糊的体貌特征和交易地点,线索太少了。‘老鬼’这个名字在地下文物圈里一抓一大把,想精准定位太难。”
沈亦臻拿出手机,调出五年前城郊的地图,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废弃砖窑厂……城西郊有三座这样的老砖窑,都是十几年前停产的,现在荒无人烟,没有监控,也找不到目击证人。”他抬头看向苏念,眼神却依旧坚定,“不过魏振雄提到的老茧特征很关键,常年握笔可能是从事文书类工作,使用工具则可能和考古、盗墓、修复文物有关,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向缩小排查范围。”
“另外,五年前深秋这个时间点,正好和三年前的墓葬被盗案相隔两年。”苏念补充道,“盗墓贼盗走文物后,通常不会立刻出手,会先藏一段时间避风头,两年的间隔很合理,说明‘老鬼’很可能就是当年盗墓团伙的成员,甚至可能是核心人物。”
两人立刻召集文物局的专项调查小组开会,将线索拆解分配:一组负责梳理近五年内地下文物交易市场的相关记录,重点排查外号“老鬼”、且有类似体貌特征的人员;二组前往城郊的三座废弃砖窑厂进行实地勘查,寻找可能残留的痕迹;三组继续审讯魏振雄,试图让他回忆起更多细节,比如老鬼的身高、体型、说话时的习惯用语等;四组则联系公安部门,调取五年前深秋城西郊的交通监控,排查可疑车辆和人员。
调查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可现实却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负责排查地下文物市场的小组反馈,“老鬼”这个外号太过普遍,仅登记在案的相关人员就有十几个,其中有三人符合“右手两指有老茧”的特征,但经过核实,两人已经入狱,一人五年前那段时间正在外地打工,都没有作案嫌疑。
前往废弃砖窑厂勘查的小组更是一无所获。五年的时间里,砖窑厂经历了风吹雨打,又被附近的村民当成了垃圾场,地面早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别说当年的交易痕迹,就连完整的脚印都找不到一个。只有在中间那座砖窑的墙角,现了一小块褪色的蓝布碎片,经过检测,是普通的帆布材质,常见于农民工的工作服,无法锁定具体人员。
审讯魏振雄的小组也碰了壁。魏振雄似乎真的只知道这些信息,被反复询问后,他显得有些烦躁,却也只能不断重复:“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当年交易太匆忙,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三彩马,根本没仔细看他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他当时手里拎着一个木盒,盒子侧面好像有个刻痕,像是个‘山’字,又不太像,很潦草。”
这个新线索让陷入僵局的调查有了一丝转机。沈亦臻立刻让人调取魏振雄所说的木盒相关信息,可魏振雄说当年交易后,他就把木盒扔了,根本没留存。“那木盒做工很普通,就是个装古董的简易盒子,我当时觉得没必要留着。”魏振雄的话让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公安部门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调取了五年前深秋一个月内,城西郊通往三座废弃砖窑厂的主要道路监控,现了一辆可疑的白色面包车。这辆面包车没有牌照,每天凌晨都会在砖窑厂附近停留一个小时左右,然后离开,连续出现了一周,最后一次出现正是魏振雄所说的交易日期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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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监控像素太低,只能看到司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也无法判断车内是否有其他人。”公安部门的联络员在电话里说道,“不过我们通过监控轨迹追踪,现这辆面包车最后消失在城南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那个小区没有监控,人员流动复杂,很难进一步排查。”
“有小区地址就好!”苏念立刻站起身,“那个小区的住户构成怎么样?有没有从事古董相关行业的人?”
“小区里大多是租住户,鱼龙混杂,有几个废品回收站,还有人私下倒卖二手物品,但没听说有专门做古董生意的。”联络员回答。
沈亦臻和苏念当即决定,亲自去那个老旧小区走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