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缓过一丝血色的脸又瞬间变得惨白。
苏晚眸光一厉,正要回头。
突然——
“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预兆地从院门外传来!
仿佛是什么极重的东西,被毫不客气地掼在了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
这一声响动太过突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刚要张嘴的胖妇人。
只见院门外的土路旁,不知何时,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个高大异常的身影。
是林长河。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白的旧军装棉袄,身形挺拔如松,却又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脚边,扔着一捆刚劈好的、粗细均匀的新柴,显然是刚刚被他随手掼在地上的。柴捆上的断口崭新,还散着淡淡的木头清香。
他仿佛没看到院子里这一群人,也没听到刚才那场风波和那句恶毒的闲话。只是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院墙根下堆着的几块乱石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那几块石头摆得有些碍事。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极其平淡地扫过那个嚼舌根的胖妇人。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警告,甚至没有任何停留。
就像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路边的石头,或者一棵枯草。
但那胖妇人却被这一眼看得浑身一激灵,仿佛被无形的冰针刺了一下,后面所有恶毒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脸上掠过一丝惊惧。她猛地想起关于这个退伍兵的种种传言——战场上下来的人,煞气重,脾气臭,下手狠…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抱着胳膊,灰溜溜地往人群后退了退,再不敢吭声。
林长河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只是无意间停顿了一下。他弯下腰,大手一抓,轻而易举地将那捆沉重的柴火重新提起,扛上肩头,动作干脆利落。自始至终,他没有看苏晚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然后,他扛着那捆柴,迈开沉稳的步子,沉默地、径直朝着村尾自家那个更破旧的小院方向走去。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土路的拐角,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院门外地上留下的那个清晰的柴捆砸出的印痕,以及空气中隐隐飘散的一缕新鲜木屑的气息,证明他方才确实来过。
苏晚扶着母亲,目光追随着那个沉默离去的背影,心头再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但眼下,她无暇细想。
周围的看客们见再无热闹可看,也终于讪讪地、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院门口终于清静下来。
苏晚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扶着仍在微微抖的母亲,转身走进堂屋,轻轻关上了门,将那所有的寒冷、恶意与窥探,都隔绝在外。
屋内,光线昏暗。苏大勇并没有躺在里屋炕上,而是拄着一根木棍,脸色灰败地靠在堂屋通往里间的门框上,显然,外面生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到妻女进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咳咳…咳…哇…”
一口带着暗红血丝的浓痰,猛地咳了出来,溅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爹!”
“爸!”
刘桂香和苏晚同时惊呼出声,扑了过去。
苏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还是…还是动气加重了病情!
她死死扶住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落在地上那刺目的暗红上,眼眶瞬间红了,但更多的不是眼泪,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与决绝。
她抬起头,看着惊慌失措的母亲和痛苦喘息的父亲,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字一句道:
“爸,妈,别怕。”
“退了这门恶心的亲事,正好!”
“从今天起,我们苏家的路,我们自己走!我苏晚的未来,我自己选!”
“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我也给你们挣出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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