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文收回手,别开视线,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像是刚哭过一样:“看你快死了,试试能不能救回来。毕竟,我的命还攥在你手里。”
祁冀撑着手臂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心口的旧伤和内伤,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别乱动!”莱文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像被烫到一样想缩回手,却被祁冀冰凉的手指反手扣住了手腕。
“你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像你死的这么便宜。”
“嘴硬。”祁冀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因这细微的动作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他扣着莱文手腕的手指却没有松开,反而微微收紧,将他拉近了些。
“你很清楚,我若死了,你身上的标记失控,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
他的气息因为虚弱而有些微弱,拂在温翎颈侧,带着独属他的冷香,让莱文莫名心跳漏了一拍。
莱文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那你赶紧好起来,继续当你的深渊主宰,看着我,折磨我。”
祁冀静静地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看着他因为照顾自己而略显凌乱的金,眼中的笑意加深。
怎么办呢?
越看越喜欢。
莱文忽然低声开口,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祁冀的心口,“那道伤口,是弑神剑留下的?”
“与你无关。”
莱文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一直没好,对吗?所以你的力量有时会不稳,所以你不能轻易动全力。”
祁冀沉默了片刻,就在莱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祁冀自嘲开口:“光明与黑暗本就相克,弑神剑汇聚了当时所有背叛者的诅咒,留下的伤痕,自然带着最纯粹的光明排斥力。它无法被黑暗治愈,只会不断侵蚀。”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黑暗魔力,靠近心口的伤痕。
那暗沉伤痕周围立刻泛起细微的金色光点,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指尖。
“这就是真实留下的印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过去有多么可笑。”
莱文看着他近乎自虐的举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祁冀凝聚黑暗魔力的那只手,强行打断了他的动作。
“别试了!”莱文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气,“既然知道没用,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去碰它?嫌自己不够疼吗?”
小王子,还是太容易心软了。
莱文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激动,他松开手,有些狼狈地转开脸,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觉得,一直盯着过去的伤口,并不能让它愈合,反而可能会错过眼前的东西。”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几乎含糊不清。
但祁冀听清了。
神殿内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
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交织。
祁冀看着莱文泛红的耳廓和紧绷的侧脸,良久,轻笑一声。
“莱文·维德里克。”他叫他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是我漫长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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