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态度转变带来的喜悦,持续了他们整个短暂的旅程。回到城市后,筹备婚礼的进程仿佛也注入了新的动力。
林父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更好,在继母的悉心照料下,他甚至开始尝试进行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他偶尔会给林微漾条语音,问问婚礼准备的细节,虽然话依旧不多,但那种试图参与和关心的意愿,清晰可见。
婚礼前一天,林父和继母提前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陆司辰和林微漾去车站接他们。
看到父亲在家人的搀扶下,虽然步履缓慢但确实地走向自己时,林微漾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快步上前,挽住了父亲的胳膊。
“爸。”
父亲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却真实存在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背。
回到公寓,陆司辰早已将客房收拾得整洁温馨。看着这个明亮、充满现代气息的家,看着阳台上摆放的绿植和望远镜,林父沉默地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并肩站在一起的陆司辰和林微漾身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又点了点头。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
仪式按照他们的意愿,简约而温馨。在林微漾的坚持下,她没有由父亲挽着入场,而是和陆司辰一起,并肩走过缀满鲜花的通道,走向彼此,象征着他们是平等、共同走向未来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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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坐在主宾席上,穿着熨帖的中山装,精神看起来不错。当牧师询问“是谁将这位女士许配给这位男士”时,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陆司辰却快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对着牧师和所有宾客,清晰地说道:
“她将自己交付于我,我也将自己交付于她。我们彼此选择,共同前行。”
林父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陆司辰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台上穿着洁白婚纱、笑容幸福的女儿,眼眶微微泛红,最终,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仪式后的晚宴,气氛轻松愉快。周教授作为证婚人,表了风趣又充满祝福的讲话;苏念作为席伴娘,激动得哭花了妆;江屿则带头起哄,热闹非凡。
林父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坐着,看着女儿和她的朋友们欢笑,看着陆司辰沉稳地应对各方宾客,偶尔和身边的继母低声说一两句话。
在晚宴接近尾声,新人准备切蛋糕时,林父却忽然示意继母扶他起来。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话筒,手有些颤抖。
全场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一直沉默的父亲身上。
林父看着台上的女儿和女婿,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有些紧张,然后,他用那依旧带着些病后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微漾,司辰……爸爸……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一项任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话筒递给旁人,在继母的搀扶下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台上,林微漾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挽住了陆司辰的手臂。
陆司辰感受着身边妻子的激动,看着台下那位终于放下心结、给出祝福的老人,心中充满了圆满的感动。
他低下头,在林微漾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许下了最终的誓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婚礼圆满礼成,送走所有宾客,回到他们精心布置的新房时,夜已深沉。林微漾在整理收到的礼物时,却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混在礼物中。她疑惑地打开,里面掉出的东西让她瞬间变了脸色——是几十张不同角度、明显是偷拍的,她和陆司辰在湖畔小镇时的照片。照片的最后,附着一张打印的字条:「恭喜。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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