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章:釜底抽薪
“陆司辰,我刚看到新闻。有件事,我觉得必须立刻告诉你——大概一小时前,我看到你母亲的车,停在我们学院心理系主任的办公楼楼下。”
沈言温和却急切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窜过陆司辰的神经末梢。心理系主任?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他瞬间就明白了母亲的意图!
舆论战只是烟雾弹,她真正的杀招,在这里!她是要从林微漾的学业和前途入手,釜底抽薪!找系主任能做什么?无非是施压,影响林微漾的学业评价、保研资格,甚至……更恶劣的,制造一些“学术不端”或“心理状态不稳定”的借口,直接断送她的专业道路!
这一招,比任何公开的诋毁都更阴险,更致命!因为它生在看似公正的学术体系内部,难以防范,也难以公开抗争。
“我知道了,谢谢。”陆司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没有多问细节,沈言能打这个电话,信息已经足够。他立刻挂断,转而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妈去找了微漾的系主任。”他言简意赅,语气急促。
电话那头的陆景深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默了一秒后迅回应:“我马上查那个系主任的背景和联系方式。你想怎么做?”
“不能让她的手伸进学校里!”陆司辰斩钉截铁,“我们必须抢在她前面,或者至少,让她知道这么做需要付出的代价!”
陆司辰的大脑飞运转。直接去找系主任?他没有立场,反而可能打草惊蛇。通过学校高层施压?需要时间,而且未必有效,母亲既然敢去,必然有所依仗。
他需要一种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让母亲投鼠忌器。
他想到了一个人——苏念的父亲,苏文柏。他是当年事故最直接的受害者之一,也是技术报告清白的最有力人证。如果由他出面,向学校乃至更高层面的教育主管部门,说明林微漾家庭因当年事故承受的苦难,以及现在可能遭受的二次迫害……
这或许能起到奇效!
他立刻联系了苏文柏。电话接通后,他没有寒暄,直接说明了情况和请求。
苏文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他坚定而带着怒意的声音:“我明白了。陆明瑜她……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你放心,我这就准备材料,亲自给你们学校的校长和教务处写实名信!当年的事,我憋了十几年,是时候该让有些人知道真相了!”
有了苏文柏的承诺,陆司辰心下稍安。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他需要双管齐下。
他再次联系父亲:“爸,系主任那边,您想办法施加一些商业上的压力,或者通过其他渠道暗示他,插手这件事的风险。同时,准备好材料,如果她真的对微漾的学业动了手,我们立刻向教育部纪检组实名举报该系主任滥用职权,打击报复!”
他要让母亲和那个可能被她拉拢的系主任都明白,这条红线,碰不得!
就在陆司辰紧锣密鼓地布置防线时,病房里的林微漾接到了苏念打来的电话。
“微漾!你没事吧?我看到新闻了!我的天啊……”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愤怒,“我爸刚跟我说了,你爸爸他……陆司辰他妈简直不是人!她怎么敢这么欺负你们!”
林微漾听着好友的声音,鼻子一酸,强忍着的泪水又差点决堤。
“念念,我……”
“你别怕!”苏念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刚偷听到我爸打电话,他好像要帮你们写信给学校领导!还有,我告诉你,我刚才回学校拿东西,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陆司辰他妈的车,从咱们心理系办公楼那边开走!她肯定没干好事!”
苏念带来的消息,印证了沈言和陆司辰的判断。林微漾的心沉了下去。学业,是她仅存的、能够凭借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途径了。如果连这条路都被堵死……
“微漾,”苏念的声音变得严肃,“你得赶紧跟陆司辰说!让他想办法!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结束和苏念的通话,林微漾看向刚从外面进来的陆司辰,将苏念的话告诉了他。
陆司辰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他走到她床边,看着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恐惧,沉声道:“别担心,我已经在处理了。她不会得逞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然而,现实的紧迫感并未消除。陆司辰知道,母亲的动作只会越来越快。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很少主动联系,但此刻却必须动用的号码——他祖父,陆家真正的掌舵人,陆老爷子的私人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苍老却依旧威严的声音:“司辰?”
“爷爷,”陆司辰开门见山,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我母亲正在利用陆家的资源和影响力,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及其家庭进行打击报复。这件事已经公开,对陆家的声誉造成了严重影响。我希望您能出面,制止她接下来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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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哀求,而是陈述利害。他知道,在祖父心中,家族的整体利益和声誉,高于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陆司辰几乎以为信号中断。
终于,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好自为之。”
电话被挂断。
陆司辰放下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祖父出手,意味着母亲能调动的家族资源将被极大限制,她的很多手段将无法施展。这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他回到病房,对林微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暂时没事了。”
林微漾看着他,看着他为自己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动用家族内部的力量,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种沉甸甸的负担。
就在这时,陆司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父亲来的信息,内容却让他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你母亲刚刚向法院提交了诉讼申请,控告我侵犯商业秘密(指那份技术报告),并诽谤她的名誉。她这是要法律层面全面开战了。」
陆司辰看着这条信息,眼神冰冷。
看来,祖父的制约,并没能让她完全收手。她只是换了一个战场。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微漾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她辅导员打来的电话。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辅导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为难和公式化的语气:
“林微漾同学吗?请你明天上午九点,到系主任办公室来一趟,关于你本学期专业课成绩和保研资格的一些问题,需要和你当面核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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