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他跟随着伏地魔的步伐进入房屋中,尘土和浓烈的霉味几乎令人窒息,伏地魔立于大厅中央,即使身处破败之中,周身依旧散发着凛冽威严。
“这是哪里,殿下。”江风月轻声询问,
“斯莱特林血脉最後的回响之地。”。
江风月沉默着走到他的身後,看着伏地魔负手而立,声音清晰而冰冷,“冈特家族,斯莱特林的後裔,我的外祖父马沃罗,将斯莱特林的遗産,践踏成了泥沼中的腐物。”
“斯莱特林的後裔,只剩下您了吗。”江风月问道。
伏地魔缓缓侧头,唇角勾起毫无温度的弧度,“是啊,最纯粹高贵的血统,唯馀我身。”
“您就是在这长大的吗?”江风月上前一步,看着男人的面庞。
“不。”伏地魔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伦敦,一个麻瓜的孤儿院。”
“饥饿是常客,鞭笞和禁闭也是。”他顿了顿,无意识摸索着袍内的魔杖,语调依旧漫不经心。
“那些麻瓜,他们恐惧我的力量,正如他们恐惧一切无法理解的伟大。”
“在那,我学会了一件事,权力的本质不是乞求,而是夺取。”
伏地魔讲述的轻描淡写,江风月却怔住了。
他们一直是同一类人,江风月明白,在成年掌握权力之後,他极少回忆年幼时那些刻骨铭心的饥饿和孤立无援的恐惧。
他读懂了伏地魔轻描淡写下的隐喻,那不是抱怨,而是一个轻描淡写的事实。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攥住了他。
江风月看着布满灰尘污垢的大厅,却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一个同样在冰冷与恶意中挣扎求生的男孩,独自舔舐着伤口,眼神却早早淬炼成了寒冰。
“殿下。”他突然开口唤道。
伏地魔微微侧首,眼睑低垂,眸如深海。
江风月伸出了手臂,“要抱抱。”
伏地魔微微一怔,随即手臂一收,将他裹进怀中,低沉的声音在江风月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和化不开的独占欲与宠溺。
“这麽依赖我,离了我你怎麽办?”
江风月缩在他宽大的黑袍中,静静听着那沉稳的心跳。
汤姆里德尔早就将那些过往转化,将屈辱痛苦焚烧殆尽,登上了权力的王座。
江风月同样从泥泞中爬出,在森森白骨中俯视衆人,这份相同让他读懂伏地魔的过去,明白他鲜血淋漓的幼年。
他开始有些不是滋味,他开始可怜黑魔王,这个他为之攀爬的强大臂膀,优雅威严之下,是阴郁似疯魔的执念。
可一切是有滞後性的,那些曾令幼小灵魂鲜血淋漓的伤口,早在多年时光里结痂脱落。
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时差,也是他们最近的距离。
江风月不明白这种滋味,就像他不明白,爱是仰慕下诞生的巨大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