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朱星辰自从亭子回来便一直撅着屁股,弓着身子埋首在石头上。
江云拍拍他的肩,“有什麽实在尴尬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的事吗?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
朱星辰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装死虫子了,他蠕动了一下,转身盘腿坐在江云身旁。
他嘟着嘴委屈巴巴的,孩子可怜极了,“江医生,我是个没家长疼没家长爱的孩子。”
江云眨眼,管谏诤挑眉,范郁瞥来片刻又翻着白眼面向花田盯着。
你不本来就是孤儿吗?
朱星辰依旧是泫然欲泣的模样,江云思虑片刻,将他们见到费恋雪後的事串联了一下,莫非他是觉得范郁是费恋雪眷属,但自己却孤身一人吗?
江云将医疗箱提到他面前,“你帮我拿一下。”
朱星辰吸了下鼻子接过医疗箱,“诶?”
熟悉的温暖的力量传递到胸口,他下意识收紧双臂,想把箱子紧紧抱在怀中,甚至牢牢压在身下。
他愣愣到:“我,这是要变成老母鸡了?”
江云:“?”
管谏诤:“?”
范郁:“嗤。”
“这是怎麽了?”
楚伏天看着江云的箱子在朱星辰怀中怎麽看怎麽别扭,直接伸手不容置喙地抢过箱子,无视了如同失去孩子般手足无措的朱星辰,放回江云身边。
朱星辰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即失落又觉得理所当然,自相矛盾的扭捏感让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强行闭嘴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烬主的眷属,而烬主就是楚伏天分身,那麽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可惜楚伏天对其他人从不长嘴。
江云仿佛看穿一切的先知,同情“经历苦难”的信徒,又无法传达自己猜测的“神谕”。
算了,以後对朱星辰再好一些吧,比如他组饭局一定去。
*
楚伏天回来时,范郁便自觉踏上了面见神明的长阶。
他变成非人漂泊多年,如今才知道自己是他人的附属,不说五味杂陈,那也是心绪难平。
“我听他们叫你,范郁,对吧?”
费恋雪在楚伏天离开後补了下妆,两瓣鲜红刺进范郁的眼,“范郁,我亲爱的孩子,得知自己身份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范郁坐在石凳上,他想直接无视这个问题,但随着冷场的时间越长,身上的压迫感便越重。
费恋雪温柔微笑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但范郁就是能感觉到她身上仿若“母亲的威严”的天生压制。
“恶心。”叛逆的孩子被压得身体开始颤抖才终于开口回答。
费恋雪也不恼,她果真如温柔慈祥的母亲,能包容孩子的叛逆,“是吗?我还以为是找到恩人的激动呢。”
范郁不作声,说激动是有一些,不过是对找到把他变成怪物的罪魁祸首的激动。
“你是楚伏天的拥趸吗?”
“至少不是你的。”
“噗嗤——”费恋雪哈哈大笑,“你这是跟楚伏天学的吗?或许这里诞生的异种都是另类吧,你们似乎完全没有对星外神祇的尊敬……”
某种看不见的攻击将范郁从石凳上扫了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肉锤撞了他一下,等他翻滚一圈四肢着地想撑起来时,这股力量又压在了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