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来换
向铮鸣大步从门外迈进来,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拉开椅子坐下,从碗里拿了根玉米开始啃,他的视角馀光瞥着围坐在会议桌前的三个人。
严珩泽手蒙在脸上,杵着桌子不说话,坐在两边的人对视一眼,开始安慰他。
钟意拍着他的背:“你尽力了,我们再想想办法抢回来就好。”
李南翊叹气:“那些异种真是太卑鄙了,居然搞偷袭。”
“我说,你的手环没了,祂们派了几个人来围攻你呀?”
严珩泽心虚地看了他一眼默默竖起两根手指,然後迅速放下来。
“两个?才两个就把你的机甲打爆了?逊。”
向铮鸣玉米粒都来不及咽下去,陶朗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位置。
严珩泽气得拍桌而起:“你!”
李南翊头痛地低下头。
“好了,向铮鸣,你真是,这张嘴一天不损不舒服是不是?”
钟意满脸怒意,向铮鸣偷眼看看周围瞪着自己的人,委屈巴巴缩起来嘀咕:“本来就是,还不让说了,还我损,平常他损我的时候怎麽没人说。”
好半晌,李南翊站起身说:“我去试试能不能拿回来,珩泽,你这段时间先别单独出去,实在不行让向铮鸣跟着你。”
“哦。”
向铮鸣贱兮兮凑过来:“别怕,你向哥来保护你,叫声好听的。”
“滚!”
严珩泽瞪圆眼睛,活像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门口的风铃又动了,钟意抽出注意力,疑惑地往门边走了几步。
李南翊站在街道上,看着街角人行道的红绿灯跳转,车流的喇叭声滴滴响起,他握着手机伫立在人群中,脸上空白又茫然。
电子屏幕上的号码反反复复被点进去,一直到屏幕的光暗淡下去,他也没能按下绿色的话筒。
他有了太长时间的缓冲期,异种复活,临时标记对他来说已经不能激起太大的情绪,可面对路修安,他总有种不愿认输的别扭感。
还有点怨恨,怨恨为什麽祂们要降落在那条江里,怨恨为什麽祂们恰好那天苏醒,怨恨为什麽路修安带着目的接近自己。
更怨恨自己变成了受信息素压制的Omega。
那点怨掺着曾经澎湃的爱意,扭曲成不可明说的感情。
聊天框亮起,李南翊连看都不用看,自从祂回来後,不知道路修安用了什麽手段动了他的手机,断掉的天气预报每天都会准时发送,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关心。
凭什麽路修安一回来他就要原谅祂?
随便死一死然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李南翊把手心的纸张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屏幕完全息屏前,他按下发送键。
……
“不成器的东西,一个人类就让你魂牵梦萦,要不要我帮你把他绑过来?”
路修安对巴尔萨的训话左耳进右耳出,只在听到绑人时才愿意分过去一眼。
拉库姆掏掏起茧子的耳朵:“烦死了,每天都要呆在这听你们两父子把这些说过几百遍的车轱辘话倒腾来倒腾去。”
“你以为我愿意听?费列扬还没回来?”
拉库姆满脸揶揄:“谁知道,这小子整天不是去偷窥就是跟着那个人类丫头,又不想让将军知道,一介少将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
“祂还是一如既往谨慎。”
路修安闭着眼,手机在他手里打了个旋,巴尔萨此人心狠手辣,如今祂们离心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只是没有放在明面上而已,巴尔萨最会拿捏软肋,让祂知道费列扬心系人类的存在,为了让费列扬屈服,那个人类可能性命不保。
李南翊……祂无奈看向天花板,不知名的黑色虫子围着灯光打转,祂也想瞒,只可惜叛徒根本防不胜防。
祂瞄向于静谧处亮起的黄金眼球,电子虚拟的影像静静地看着,它什麽都知道,仿佛只是个不会动的观察者。
路修安却知道,它背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安置了基因药的脏弹,本身并没有多大杀伤性,但是伊甸悄悄改变了它的程序,那些脏弹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一颗导弹。
它们没什麽不同,各怀鬼胎。
不像祂看过的那些滥俗小说,失去感情就会遗忘,不在乎。
祂在见到李南翊的一刻就生出了连自己也摸不清楚的恻隐之心,总想偏袒他一点,再偏袒一点。
这种强烈的恻隐之心,是什麽呢?
是人类常常挂在嘴边的爱吗?
那爱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握在手里会感到温暖酥麻,也会扎的手痛,能让祂把利益置于爱之下,为了陌生的族群决定杀死自己的父亲。
原来那些小说也并不全是骗人的,祂真的能为李南翊豁出去一切,真是可怕。
「有空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下午在街心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