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会提醒你要带伞,你要是没带伞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给你送的,我的工作不怎麽忙,只是签签文件,看管下手下的人,你不用觉得不安。”
他的语气不容置噱,李南翊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无措地用手摸着後颈,路修安的目光从他茂密的头发往下移,停留在他湿漉漉滴着水的发尾上。
“小翊,你还没擦头发吧,这样湿着睡觉会头疼的。”
路修安指指他濡湿的一小片後背,李南翊伸手摸摸发尾,这些天没怎麽管,发尾又长了些,压在後颈刺刺的,被机甲头盔压下来的时候痒的难受,刚好趁着今晚把它剪掉算了。
“修安,你家有剪刀吗?”
“有,给你。”
李南翊接过剪刀,一只手向後摸索着那撮过长的发尾,一只手拎着剪刀在後颈到处乱晃找位置,寒光一闪一闪的,看的人害怕。
“等等。”
路修安拉住他的手,从他苍白的手上接过剪刀:“我来吧,你都快剪到自己的手了。”
毛巾轻轻擦拭着他柔软的头发,路修安的手按在他的颈背,轻轻抚弄着那撮多出来的头发,李南翊的後颈本来就敏感,被他这麽一摸浑身都颤抖起来,但路修安是无意的,他也不好说什麽,只能抖着把头埋下去。
李南翊的耳根都红透了,欲盖弥彰地用手抵住嘴,防止奇怪的声音漏出来,路修安的手还压在颈背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脊背,他差点跳起来。
“呃,好了吗?”
这是征求性的语气,仔细听声音还有点哑,路修安面露笑意,低下头整只手虚握住他的後颈,利落地下了剪刀,距离拉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李南翊後颈,继耳根之後,他整个脖子都红了。
李南翊惊得险些往前栽,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裤子,路修安却泰然自若地放下剪刀,就像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和他道了晚安後回了房间。
李南翊如释负重地呼出口气,羞愧地捂住脸,人家好心帮你剪头发你在胡思乱想什麽啊?颈背似乎还留有手指移动的触感,李南翊头皮发麻,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他一定是脑子淋雨淋的进水了,快去睡觉,不要再想了。
……
房间里的灯熄灭,城市渐渐在雨中陷入沉睡,路修安坐在书房看着这座庞大的沉寂的城市,手边的通讯器嗡嗡作响,投影出几个人形。
“路修安,这次莱斯也牺牲了,你还不如让我们直接去抢,我们还要用多少兄弟的命才换的回我们想要的东西?”
拉库姆语气不善,路修安缓慢转回视线,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过,人类是很狡猾的生物,在拿到绝对筹码之前,和他们硬碰硬没好处,虽然莱斯牺牲了,但我们得到了比这更珍贵的,欢迎你的回归,费列扬。”
站在拉库姆身後的年轻人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守护第三枚茧的费列扬也归队了,他们手上能用的筹码也越来越多了,这是个好的倾向,路修安想,等那枚茧被伊甸破译出来,如果那个东西在里面,那麽他们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哼,就你会说,听说你最近和一个人类走的很近,怎麽,你想让他当你的omgea?”
拉库姆调侃的声音从通讯传来,连费列扬都擡起头看过来,路修安摊摊手:“我确实有这个意向,不过得费些功夫。”
“到底是哪个人类入了你的法眼,不过,我怎麽听说那是个没办法繁殖的男人?虽然在地球使用那个东西後,性别会重新分化,也说不定,但是能被你看上的人类,怎麽也不可能在不干涉的情况下分化成omega吧。”
路修安的眼光有多高身为和他一起征战的战友拉库姆可是非常清楚,他喜欢比他强大的,能够按着他打的人,以前他就说过路修安这个怪癖注定孤独终老,毕竟omega作为“王後”是受到绝对的保护,根本不用亲自上战场,连他们对上路修安都有觉得吃力,更何况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着的omega?
不过也不能排除有那种特别能打的,毕竟这可是什麽都会发生的地球,会出现奇迹也不意外。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那好吧,祝你成功,今晚就聊到这里,下次见。”
拉库姆耸耸肩,关闭了通讯投影。
路修安向後靠在椅背上,他喜欢的omega,要比他更强大,才适合做他的“王後”,李南翊是个普通人,远不到强大那一栏,比起他,也许那几个机甲驾驶人更好,但路修安的直觉就是告诉他,这个人类是最适合他的omega。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现在就得着手干涉了。路修安的眼神沉沉浮浮,最终定格在手边的一沓资料上。
李南翊今晚睡的格外好,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再令人烦恼,他在这样的雨夜也能安稳地入眠。
从前,雨下多久他就只能站多久,站到双腿发软,发麻,从黄昏站到天黑,没有人会给他送伞,也没有人来接他,他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和夜灯,蚊虫作伴。
从父母离开那天起,他的心就破了个洞,一到雨天就有风吹进去,潮湿冰冷。
现在他却觉得心里那块伤疤不再隐隐作痛,仿佛被温暖填满。
——也许,是因为路修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