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你要去问,估计得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滚吧。
张锐宵听着,不参与,知道肩膀被人顶了一下:“老张,你和赵去疾是同桌,你说赵去疾人怎麽样啊?”
张锐宵冷笑:“长了张好脸皮,脑子里全浆糊。”
“那这人估计不咋样,能让咱老张都这麽讨厌的话。”
“老张这话,不是说赵去疾大大咧咧的吗。”
“我看不是,估计是纯讨厌吧。”
“刚刚来的时候还看见两个人各站一边,谁也不理谁,就这同桌关系能叫好,我叫赵去疾爹。”
张锐宵脑子转了一下:“儿砸,乖。”
男生:“……”
体育课的活动也很简单,跑两圈然後做准备活动。
蓝色的跑道上,赵去疾跟在张锐宵的身後,盯着张锐宵那毫不费力迈开步子的脚。
他也没有那个坏心思逗张锐宵,但是旁边有人想,刚刚被问微信的女孩被旁边的人恶作剧往他们俩身上推攘,左脚绊右脚摔了。
赵去疾的第一反应是躲开——真不是他没有绅士风度,他太珍惜自己的身体了,看到有人扑倒向自己第一想法当然是躲开,不想成为垫背的。
但是看到是女孩子的第一秒,他就蹲下身想扶起人,结果身前的张锐宵先一步抱起丁纯妮到一旁树下坐下。
赵去疾也没再继续,人在自己身边摔倒他也不好视而不见,跟着张锐宵走了上去。
丁纯妮咬着牙对着张锐宵说谢谢,被疼得满脸通红,长裤被跑道摩擦碎掉,露出破皮的膝盖。
赵去疾掐着腰往後看,没有人上前来道歉。
他的脸色很冷。
“我带她去医务室,你去跟两位老师解释一下情况。”
张锐宵对于赵去疾的提议并没有拒绝,强压下心中的那点见不了光的念头,起身离开了。
赵去疾蹲在丁纯妮的面前:“这事赖我,让你白遭罪。”
他能感受到去问丁纯妮的时候旁边人的起哄,他是个男的自然不会在意,但是刚刚确实感受到的不只是朋友间的开玩笑,而是参杂着恶意的玩笑。
丁纯妮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
她本来只是安安静静过着高中生活,长得是有点漂亮,也不少人追求她,但是她心里面有喜欢的人,所以尽量在班级里丶在学校里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是赵去疾的一个举动,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赵去疾也没觉得丢脸:“你走不了。”
丁纯妮撑地站起来:“我可以。”
她决绝的背影让赵去疾心里不是滋味,像是看到了项目失败买醉的赵唯钦,一个人往黑里走去,不给人安慰的机会。
他为什麽那麽爱赵唯钦呢?
连看到像她的背影都梗着刺。
赵去疾这辈子攥着三条命。
第一条是母亲怀胎十月给的;第二条是全家跪在教堂三天三夜,以世代行善为代价,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而第三条则是亲姐姐赵唯钦用右手换来的——那只本该打着方向盘在赛车场驰骋的手,永远停在了扣动扳机的姿势。
十四岁那年,杀手摸进别墅,赵去疾正在书房背单词。
枪声响起的瞬间,赵唯钦像道黑影扑过来,滚烫的血溅在他侧脸。
两发子弹穿透她的右肩,她却死死把他护在身下,咬着牙从侧门逃了出去。
赵去疾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母亲红着眼眶说:“阿钦的右手废了。”
此後,每当赵去疾看到赵唯钦穿吊带或者抹胸衣服露出来的右肩伤疤,总觉得自己胸腔里跳动的根本不是心脏,而是赵唯钦半条命。
所以当赵唯钦决定调往京市,他二话不说收拾行李跟了过去——有些债,得用一辈子来还。
是亲姐。
但是总归是他欠她的,自然得做她一辈子的妈生仆人。
赵去疾插兜走在丁纯妮的身後:“你真喜欢女孩子?”
看人扭头瞪自己一眼,差点没站稳,赵去疾隔着校服外套两只手指捏住她的胳膊将人扶正,不到一秒就被拨开。
丁纯妮:“借口而已,我喜欢你同桌。”
赵去疾眯着眸子:“张锐宵?”
丁纯妮不说话,走到了医务室门口,走进去後医生给他简单处理了下。
看着赵去疾欲言又止的样子,丁纯妮无奈:“你想说什麽?”
赵去疾:“你不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