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去疾没有反应。
赵去疾他没有反应。
迟崇文用浴巾将赵去疾裹起来,跪麻的双腿在抱起赵去疾的那一刻软倒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将赵去疾的脑袋埋到自己颈窝,用自己的脑袋和肩膀护住。
是爱是怨,在赵去疾没有反应的过程里,都不重要了。
他的行为早就给出了他答案,就像他用赵去疾欠下的结婚礼物换让赵去疾答应好好活下去是一样的。
私家医院的走廊里,迟崇文和赵去疾的家人站在走廊外,面前是亮起灯的抢救室,走廊尽头是气冲冲走过来的戴里克,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迟崇文的腰上。
将人踹倒在地後,揪起他的衣领:“你是浑蛋吗?Felix曾经那麽拼命地活下来,你现在逼着他去死!”
很快戴里克被身後的人拉开,但迟崇文依旧倒在地上。
对啊,赵去疾当初那麽拼命地活下来,现在却选择放弃生命。
不玩刀枪,因为有晕血症毛病,害怕见血,却选择了割腕。
不学游泳,因为有呼吸道疾病,害怕窒息,却选择了溺亡。
戴里克继续骂着,在座的有一个骂一个:“爱赵去疾,爱赵去疾,谁真的爱赵去疾了?你们一帮比他年长的长辈,没有想着缓和Felix和赵唯钦之间的隔阂丶愧疚,都想着逃避,远离赵去疾丶再远离赵唯钦,这是解决的办法吗?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就看着两个孩子离心!为什麽你们不怪你们自己?爱孩子不知道赵唯钦在纽约被欺负?不知道赵唯钦谈过一个傻逼前任?爱孩子把所有的责任和愧疚都压到当时十八岁的小孩身上?还有你,”
戴里克指着迟崇文:“今天Felix醒不过来,我和你所有关系到此为止,并且我将全力对你进行打压,让你也尝尝被愧疚裹满的滋味。”
没有人不爱赵去疾,但每个人的爱都有局限性。
——
张锐宵是三天後知道赵去疾自杀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来报信的迟崇文,想着想着忽然就笑了。
“怎麽自杀的?”张锐宵整个人也很平淡,似乎没有情感。
迟崇文叹气:“想溺亡,救回来了。”只是救回来的像一个躯壳,没有灵魂的,每天就呆呆地看向窗外,看鸟儿飞来了,又飞走了。
张锐宵看着面前的迟崇文,他是恨自己的,却为了赵去疾来找自己了,这其中绝对有他没有知道的事情:“我要如何救他?”或许这个词根本用不上,只有张锐宵知道赵去疾对自己的冷漠。
迟崇文似乎妥协了,他眼睛都红了,一直红着的:“这是Felix第二次自杀,头一次是在你大三那年,没有人知道缘由,或许未来你会知道,从京市回来以後他就在市中心的公寓自杀了,割腕,他晕血还选择了割腕。。。。。。”
张锐宵:“晕血?”
迟崇文:“新毛病,被赵唯钦坠楼的照片刺激的,由刘劲飞引起来的案子,由你母亲进行的打压和调查,将赵去疾丶赵唯钦,或者是我,是Richter家族,是戴里克,或者是你和赵去疾的感情毁得一干二净,使家庭不像家庭,发小不再发小,恋人不再恋人,该带着愧疚痛苦的是你啊,张先生。”
张锐宵看着迟崇文,这个起初同自己一起爱着赵去疾的发小,二者的爱虽不同,但殊途同归:“你们没有照顾好他,是吗?”
迟崇文很坦然地讲了他们所处的境况,从爱作为连接到别扭成为主旋律,没有一个人找到出路,戴里克那句话是执行方案,并非,是因为戴里克只在意赵去疾。
张锐宵似乎觉得搞笑:“你爱赵去疾,赵唯钦爱赵去疾,所有人都爱赵去疾,只有我不爱赵去疾,这是十八岁那年你告诉我的,我一直在找我爱赵去疾的证据,我用时间证明我爱赵去疾,我想向你们这些爱赵去疾的人证明我是多麽地爱着赵去疾,现在我找到了,我想证明丶弥补丶还债的时候你们又来告诉我,你们把我爱的赵去疾弄废了。”
“在赵唯钦女士因为治疗被你带到纽约之後,在赵去疾处理公司问题的时候,我请了假第一时间飞到纽约找到了你,我跟你说请求你将所有的怨和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可以毁了我的前途,可以在这个相对于陌生的国度拿走我的性命,也可以废了我这个人,但我求过你不要将这一切怪到赵去疾的身上,为什麽呢?我们两个不是做好了约定吗?”
迟崇文:“你恨我吗?”
张锐宵不知道为什麽迟崇文要问,但他不去回答,只想知道迟崇文为什麽没有做到。
迟崇文再叹气:“你一味地指责我试图把你摘出去和把最重要的人摘出去,我的恨能停止生长,但赵去疾本身的愧疚并不会停止生长,最恨他的人是赵去疾自己,赵唯钦早就因为他差点死过一次了,那次是实实在在地因为他,所以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了吗?赵去疾没答应我照顾好赵唯钦吗?”
源头回到了那通电话之上。
罪恶回到了张锐宵的头上。
“差点失去爱人的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