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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屋檐下的硝烟与星光（第1页）

“方舟”如同一座冰冷的移动监狱，缓缓航行在联邦划定的“安全星域”，进行着所谓的“战后修整与补给”。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埃利斯的监视并未放松，反而更加精细和无处不在。

就在沈烬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所不在的监视和憋闷逼疯，准备不管不顾地搞点事情出来时，一纸来自埃利斯亲自签署的、措辞极其“合理”的调令，送到了他和凌朔面前。

调令内容：鉴于两位指挥官在“蜂巢行动”中表现出的“卓越协同能力”及仍需进行的“战后心理评估与恢复”，特批准其暂时离舰，前往位于“翡翠星”的联邦高级军官疗养中心进行休整。为便于观察和“进一步促进协同磨合”，两位指挥官将共享疗养中心提供的一处独立居所。

“共享居所？”沈烬看着电子调令上的那几个字，眼角抽搐，差点把显示板捏碎，“那老杂毛什么意思？觉得老子和这冰山还需要同吃同住来‘促进磨合’？他妈的怎么不直接给我们结婚证算了？！”

凌朔的反应相对平静，只是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深的寒意和了然。“他在创造更直接的观察环境。”他冷声道，“隔离我们，同时也能更方便地收集他想要的‘协同数据’。”埃利斯显然对他们最后在“蜂巢”展现出的那种力量念念不忘，甚至更加渴望。

尽管目的令人作呕，但离开“方舟”的诱惑太大了。这意味着更多的自由，更少的直接监视，以及……更便于凯恩和莉亚展开外部调查和准备工作。

没有选择。两人只能接受这份包裹着糖衣的毒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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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星，以其遍布全球的、如同翡翠般碧蓝清澈的海洋和温和的气候闻名，是联邦着名的度假和疗养胜地。军官疗养中心位于一片面朝大海的悬崖之上，环境优美得如同仙境。

分配给他们的“居所”是一栋带有浓郁星际殖民时期风格的独栋别墅，洁白的墙壁，流畅的弧形结构，巨大的落地窗将无敌海景和漫天星辰尽收眼底。内部设施奢华齐全，与“方舟”上冰冷的金属舱室天差地别。

但这一切的舒适和美景，在两位住客之间弥漫的诡异气氛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搬进去的第一天，硝烟就差点点燃了房顶。

“这间卧室视野更好，归我了。”沈烬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行李包扔进主卧室，那房间带有一个巨大的阳台，正对海湾。

凌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没跟他争，径直走向次卧。“随意。希望海风的湿气不会加重你关节的旧伤。”他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戳中了沈烬的某个痛处——之前医疗记录里提过一句。

沈烬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狠狠瞪了凌朔的背影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公共区域成了没有明说的战场。厨房里，沈烬做完饭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灶台一片狼藉；凌朔则会在使用后将其恢复得一尘不染，连调味品的摆放角度都精确到毫米，让后来者无从下手。

客厅的沙，一个习惯大大咧咧地瘫着看军事新闻，另一个则永远坐得笔挺，阅读电子文献或远程处理文件，互不打扰。

偶尔不得不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时，气氛更是尴尬到凝固。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咀嚼声，以及窗外海浪的单调伴奏。

“喂，盐和胡椒递我。”沈烬头也不抬。

凌朔将手边的瓶子推过去，动作精准，没有一丝多余。

“……谢了。”沉默几秒后，一声含糊不清的道谢。

“嗯。”一个单音节的回应。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日常对话。

然而，在这极度别扭和压抑的表象之下，某些东西却在悄然改变。

比如，沈烬虽然嘴上抱怨，但每次做多了难吃的合成肉排，总会习惯性地留出一份放在冰箱里，而那份肉排总会在第二天早上消失不见。

比如，凌朔会在深夜离开书房时，顺手将客厅温度调高两度，因为某个家伙经常看着新闻就在沙上睡着，且睡相极差，容易着凉。

再比如，某天深夜，沈烬被噩梦惊醒，梦里是“巢心”爆炸和“清道夫”的阴影，他呆愣许久，好不容易缓过来，满头冷汗地冲到客厅找水喝，却意外现凌朔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只有星光闪烁的海面，背影紧绷，仿佛也刚从某种梦魇中挣脱。

两人在黑暗中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未及掩饰的惊悸和脆弱。

“……吵醒你了？”沈烬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凌朔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做了个梦。”他罕见地没有用冰冷的外壳武装自己。

短暂的沉默。窗外传来规律的海浪声。

“这鬼地方……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毛。”沈烬没话找话，走到厨房倒水，也给凌朔接了一杯，粗鲁地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凌朔看着那杯水，没有立刻去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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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却不像平时那样充满对抗和尴尬，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共享了某种秘密的平静。

“喂，”沈烬突然问，靠在厨房岛台上，“你以前……在加入军队之前，是干什么的？”他问完就有点后悔，这问题太私人了。

凌朔似乎也愣了一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凉的杯壁。就在沈烬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声开口：“……按家族安排，学习。战略、管理、礼仪，各种课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