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他咆哮着化作团黑雾,瞬间出现在楚寒玉身後,骨刀直刺他後心。
千钧一发之际,楚寒玉忽然想起晓镜吟练“逐月式”时总爱回头看——那是个破绽,此刻却成了转机。
他猛地转身,剑尖顺着骨刀的弧度滑向血煞魔的手腕,灵力催动间,“清霜”剑发出嗡鸣。
“噗嗤”一声,血煞魔的手腕被齐根斩断。
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捂着伤口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般的身体开始溃散:“我不甘心……我修炼百年,竟败给个凡人……”
楚寒玉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剑光如流星般刺入黑雾中央:“邪魔外道,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黑雾在剑光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祭坛上的符文失去邪气支撑,渐渐黯淡下去,暗红色的液体也凝固成黑褐色。
楚寒玉收剑走到石台边,解开少年身上的绳索。
少年已经昏迷,脸上沾满血污,却能看出眉眼清秀,与晓镜吟年少时竟有几分相似。
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抱起,忽然发现少年怀里揣着块玉佩,雕着朵小小的梅花——与他给晓镜吟的那枚,竟是同一质地。
“爹……娘……”
少年在昏迷中呓语,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抓住救命稻草。
楚寒玉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八岁的晓镜吟被山匪掳走後,也是这样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哭着说“师尊别丢下我。”
怀里的少年很轻,像片羽毛,却让他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千钧。
走出溶洞时,周靖等人连忙迎上来:“楚峰主,您没事吧?”
“魔已除。”
楚寒玉将少年递给护卫,“快找大夫看看。”
他擡头望向黑风山的方向,雾气已经散去,阳光洒在山林上,竟有了几分暖意,“豫章城安全了。”
周靖看着他月白长袍上的血污,眼眶微红:“多谢楚峰主救命之恩。豫章百姓……永世不忘。”
楚寒玉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山下走。
“清霜”剑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剑穗上沾着的血污被风吹干,成了暗红色的斑点。
他忽然想起晓镜吟说过,皇帝的责任就是守护百姓,原来他这个教剑的师尊,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什麽。
回程的马车里,少年已经醒了,怯生生地靠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梅花佩。
“大哥哥,你是谁?”他小声问,眼睛像小鹿般清澈。
楚寒玉看着他,忽然笑了——这是晓镜吟下山後,他第一次笑。
“我是寒月山的一个小弟子。”他从袖中取出块桂花糕,递了过去,“吃吧,甜的。”
少年犹豫着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腰间的梅花佩。
“大哥哥,你的玉佩,和我的好像。”
“嗯。”
楚寒玉的指尖抚过玉佩,“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去寒月山学剑,好不好?”
少年用力点头,嘴角沾着桂花糕的碎屑,笑得像个小太阳:“好!我要学剑,像大哥哥一样,保护别人!”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轮滚滚碾过尘土。
楚寒玉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心里的空缺被填满了些。
或许晓镜吟说得对,牵挂不是束缚,而是前行的力量。
无论是皇宫里的皇帝,还是寒月山的弟子,无论是肩上的责任,还是手中的剑,只要心存守护之意,相隔再远,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寒月山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楚寒玉忽然想起幽篁舍窗下的“尘缚”剑,剑穗应该还在风中轻轻飘动,像在等主人归来。
他握紧腰间的梅花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有些等待,值得用时光去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