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木屋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呼啸的寒风变成了细碎的呜咽,透过门缝钻进屋里,却被炭盆里熊熊燃烧的炭火挡在了外面。
楚寒玉躺在床上,眉头依旧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比晕过去时好了几分,却依旧透着几分苍白。
晓镜吟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一直紧紧握着楚寒玉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像是在无声地安抚着他。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楚寒玉的脸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的情绪翻涌不息——有对楚寒玉身体的担忧,有对腹中孩子的期待,还有几分对未来的迷茫。
奚落槿和夜清薇则在木屋的角落里忙碌着。
按照老妇人的吩咐,奚落槿正拿着老妇人给的草药,在一个粗瓷砂锅里熬煮安胎药。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时不时地用勺子搅拌一下药汁,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
夜清薇则在整理老妇人给的羊皮袄和干粮。
她将三件羊皮袄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又把风干的肉干分成四份,用油纸包好,放进随身的行囊里。
做完这些,她走到炭盆边,添了些木炭,看着跳跃的火苗,轻声说道:“这老妇人倒是个热心肠,若不是遇到她,我们还不知道要在风雪里冻多久,寒玉的身体也不知道会怎麽样。”
奚落槿一边搅拌着药汁,一边附和道:“是啊,而且她还知道‘坤元之体’这种罕见的体质,看来年轻时也是个有见识的人。”
“就是不知道寒玉醒了之後,能不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他那个人,性子那麽犟,说不定会闹脾气呢。”
晓镜吟听到两人的对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他性子清冷,又一向好强,突然遇到这种事,肯定很难接受。等他醒了,我们慢慢和他说,总会好的。”
就在这时,床上的楚寒玉忽然动了动手指,紧接着,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木屋低矮的屋顶,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炭火气息和陌生的草药香味,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师尊,你醒了!”晓镜吟察觉到他的动静,立刻凑了过去,眼中满是欣喜和关切,“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寒玉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晓镜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昏迷前的画面——老妇人说他“遇喜了”,还有他自己那一巴掌。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痛感,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的小腹处,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男子,怎麽可能怀孕?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老妇人的话,还有算命先生的预言,以及之前战斗时小腹处那一闪而过的暖意,都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忽视。
“水……”楚寒玉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长时间的昏迷和身体的虚弱,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晓镜吟连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粗瓷碗,倒了一碗温水,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确认水温合适後,才端到床边,扶起楚寒玉,将碗递到他的唇边:“师尊,慢点喝。”
楚寒玉靠在晓镜吟的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
温水顺着喉咙滑下,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晓镜吟手臂的力量,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暖意,让他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几分。
喝完水,晓镜吟将楚寒玉轻轻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柔声问道:“师尊,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安胎药马上就熬好了,等会儿喝了药,再好好休息休息。”
“安胎药?”
楚寒玉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说着,就想掀开被子坐起来,却被晓镜吟按住了肩膀。
“师尊,你别冲动!”
晓镜吟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老妇人说了,你怀了身孕,又受了寒,必须喝安胎药调理身体,不然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孩子”两个字,像一根刺,扎在了楚寒玉的心上。
他猛地推开晓镜吟的手,眼神冰冷:“我说了,我不需要!我是男子,怎麽可能怀孕?你们别听那个老妇人胡说八道!”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牵动了身体,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了。
晓镜吟看着他这副模样,既心疼又无奈,只能放缓语气,耐心地解释道:“师尊,老妇人没有胡说。”
“她年轻时学过医,还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坤元之体’的记载,你就是拥有这种罕见的体质,所以才能孕育子嗣。”
“而且她给你把过脉,脉象确实是孕脉,胎儿已经有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