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其宏,高齐依然没有抓住,尽量找到这个人。他坐轮椅,应该不是过于难找。”
“盛苒,像我们之前说过的,再把高奇和林律奚的背景深挖一下。”
他环视四周,“你们还有别的意见吗?”
大家都默默摇头,在准备关闭投影仪的时候,安月见的目光又投向白布上那蜷缩成一团,无处不结满黑痂的尸体。
“我不明白。”她喃喃的说,“为什麽要自焚呢?”
“即使想自杀,为什麽要选择这麽痛苦的方式呢?”
——有这麽多平静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为什麽要这麽极端这麽痛苦?
——为什麽要自焚?
高尚桢看向窗外,也在思索同一个问题,盛苒忽然走近,把手机递给他,“这是方楚的消息。”
方楚?当年的学生之一,正葭集团的继承人,如今风光无限的议员。
他怎麽了?
高尚桢接过手机,就见到血红大字标题格外刺眼。
“凌顿议员神秘消失!”
“丑闻缠身!方楚恐失议员席位!”
他想起来了,盛苒提过,凌顿当地有几家报社支持方楚的政敌,对这位年轻议员的消息跟得很紧。
他迅速思考了一下,现在是十二月……
“方楚每年两次去苍都,六月和十二月,就是为了探望第三病院的齐晴。”高尚桢沉吟,“这是又去了?”
“对。”盛苒点点头,“每次三天,八年雷打不动。不过这次有些不同寻常,”她皱了皱眉,“最早的新闻是五天前的,今天还有报道,就是说这次探访时间起码超过五天。”
她看着高尚桢,“整个银脊劫案中,除了在传教的李延之外,还有个人我们一直没有见到。”
高尚桢了然的点头,“精神病院里的齐晴。”
“在等待高齐和林律奚更多信息这段时间,我想去看看她。”
“去吧。”高尚桢深深点头。
“就算没有收获也好,去告诉他们,蛇矛已经全军覆灭。”
“他们不用再愤怒,也不用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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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来时的兴奋和甜完全不同,回去的时候,高尚桢心里只剩下沉重。
为了索骁,为了不能说服自己完美结案的疑窦,更多的,是为了不得被通知这一切的程宥。
然而程宥是调查官,他必须将一切如实告知。
他慢慢走进病房,看到程宥正双手枕头,平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眼神默默递来,有一瞬似乎想说什麽,然而看到他铅石一样的脸色,嘴唇闭紧,慢慢坐了起来。
高尚桢抹了把脸,拉过椅子,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把索骁自焚的消息告诉他。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一瞬间凝固了。
这一回,他没有办法反复的告诉他,“你做的完全正确”“我们是人不是神。”
尽管这是事实。
但是那具解剖台上的漆黑焦尸同样也是事实。
遇到你实在太好了。
——索骁会这麽想吗?
——那些人质会这麽想吗?
即便索骁可能就是在车上安装炸弹,让程宥永远不能恢复到从前的凶手。
但是此时此刻,唯有当时的那些人可以说这种话。
程宥终于慢慢躺回枕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请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谢谢你。”